顏令姝這突如其來的操作,著實將幾人嚇了一跳,方才還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現下瞬間便沉寂了下來,周遭立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顧懷瑾同衛承弈也霎時齊齊回頭朝她看去。
顏令姝方才著實是惱了,本就餓得不行,還得瞧著他們在那爭風吃醋,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便瞬間發作了。
方才那一掌拍得著實是爽了,可如今當她感受到三人投在她身上的灼灼視線時,又恨不得挖個坑自己鑽進去。
她到底哪裏來的膽子啊,居然敢當著旁人的麵,這麼明目張膽地駁了顧懷瑾的麵子,要是顧懷瑾當真怒了,想要發落她她也逃不掉。
簡直欲哭無淚!
然而,現下都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既然是自己幹出來的事,總得自己圓回去。
於是顏令姝便頂著幾人幽深而驚訝的目光,抬頭朝顧懷瑾望去,嘴角立即揚起一個燦爛而又帶了幾分討好的笑意,“皇上,臣妾是想說,這菜再不吃就要涼了,皇上您今早便還沒用過膳,再不吃餓得難受怎麼辦?”她的聲音溫柔,看著他的眸光滿是無辜。
顏令姝越說聲音越輕,到了後頭,索性低了眉,怯怯道:“要當真如此,臣妾就該心疼了。”
顧懷瑾沒有吭聲,就這般靜靜地看著她解釋。
而另外一旁看戲的兩人則沒敢開口插話,不然很有可能要引火燒身。
就在顏令姝忐忑地承受著顧懷瑾威嚴而深沉的目光時,過了一會兒,顧懷瑾才朝她淡淡睨了一眼,冷聲道:“用膳吧。”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顏令姝抬眸小心翼翼瞥了一眼他的臉色,倒也沒有冷得太過分,暗自猜測他應當沒有真的生氣,便將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眾人這才得以開始用膳。
因著方才那一出,所以現下更是沒有人敢再說什麼,好似方才那場鬧劇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隻沉默地用膳,直至結束。
一頓飯吃下來,顏令姝可謂吃得不甚舒心,原本還挺期待宮外的有趣,如今倒是覺得還不如宮裏頭好,至少她不用承受喻婉容同衛承弈的眉來眼去,還有顧懷瑾的鬱鬱不滿。
雖說她恨不得立馬飛回宮去,但顧懷瑾不願走,她也沒有辦法,隻得跟著他們在宮外繼續晃悠,看著他們上演三個人癡癡纏纏的劇本,而她則在一旁默默地當個旁觀者,除非必要,不然都不怎麼開口。
直至日色將暮,顧懷瑾這才依依不舍地同喻婉容分別,當然,這隻是他一人的不舍,而後便上了回宮的馬車。
顏令姝坐在回宮的馬車上,走了一日,已經疲憊到不行,雙腿酸軟,沒有半點力氣,恨不得現下就躺回床上去,睡個昏天暗地,她已經許久沒有像今天這般,走那麼久的路了。
她靠坐在車窗旁,起初還能端坐著維持儀態,可隨著馬車不斷往前駛去,車軲轆壓在地麵上發出“嘎吱”的聲響,車身晃動,她也跟著一晃一晃,好似周遭所有的東西都在不斷催眠著她。
不一會兒,顏令姝隻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可腦海中仍存留著些許意識,顧慮著顧懷瑾還在此處,便立即努力睜大了雙眼,不讓自己昏睡過去。
可沒過一會兒,睡意便再次襲了上來,愈來愈濃,腦海中的意識也跟著模糊,不知什麼時候,她便直接昏睡過去。
就在她閉眼睡著的那一刻,方才還沉浸在又要同心上人分別的鬱悶中,滿臉不悅的顧懷瑾驟然睜開了眼,隻見此刻的他眼神清明,目光冷厲,麵色嚴峻,哪裏還有半分為情所困的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