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獠牙並不稚嫩,它反而是銳利的。
“不,瀟瀟,這輩子做兄妹,下輩子,下輩子……”
他最終沒有說出那個下輩子,消毒水濃鬱的病房裏,他緊緊的抱著她,隻抱著她。他的人生即將走到盡頭,但她還年輕,未來還有很多可能性,他有什麼資格擁有她?
那晚,蕭暮雨的淚變成了蕭瀟今夜的眼淚,洶湧的往外流……
蕭瀟是少女身,傅寒聲是粗暴的,他在最初的怔忡之後,深幽漆黑的眸猝然盯著她,刹那間什麼情緒都有了,到最後沉沉的眼眸裏進駐著前所未有的喜。這抹喜的到來,削弱了他對蕭暮雨的芥蒂,徒升了他對蕭瀟的懊惱和愧疚。
她是他的小妻子,又是第一次,他該溫存,該壓抑情動,她一定是疼了。
“別哭。”
他溫柔的吻著她的淚,盡管知道這些淚絕大部分是因為他的舉動刺傷了她,但他不動氣,他甚至在笑,他輕聲哄她:“放鬆,夫妻情事該是美妙的,瀟瀟會喜歡的……”
蕭瀟體會不到美妙,也沒有所謂的喜歡,她惡心,她在一波一波的疼痛裏無助痛哭,那是她最為寶貴的禁地,卻在21歲這一年,給了一個采花賊,給了一個強盜,給了一個惡魔。
不,不是給,是掠奪。
“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但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隻要我還是你丈夫,你就永遠不能背叛我。”
或身,或心,都不能。
若是背叛呢?
若是背叛,他對她有多刻骨銘心,就會有多挫骨揚灰。
蕭瀟再醒來,天還沒亮,她已不在傅宅。
腦子混沌,過了一會兒才轉為清明。
傅寒聲,傅寒聲……
這個名字原本吼在她的腦海裏,她的心裏,但她越吼越激憤,到最後似是受不了這份咬牙切齒的痛,她衝著空寂無人的臥室,尖聲吼道:“傅寒聲――”
這聲長嘯,夾雜著數不清的仇怨;這聲長嘯,注定傳不到傅寒聲的耳朵裏。
這裏就是他先前對她說過的郊區別墅,有花海,有白樺林,他還對她說過,這裏很適合修身養性。
嗬……
蕭瀟忽然笑了。
不,她絕對沒有嘲笑他的意思。試想,一個男人能夠心機深沉到如此田地,如此步步算計,步步為營,他是人才。
去他媽的人才。
早晨,傅宅。
晨曦淺照,略有薄霧,溫月華起床後,覺得冷,讓周曼文回房間幫她取了一條披肩禦寒,裹披肩的時候,隨後問周曼文:“履善和瀟瀟起床了嗎?”
“履善在院子裏,至於瀟瀟……”周曼文早晨起來並沒有看見她,想了想說:“可能還在晨跑,沒回來。”
溫月華去了院落,宿醉頭痛,步子走得慢,不時抬手揉著太陽穴,一陣口哨和鳥叫聲傳過來,未見其人,她已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襯衫,黑西褲,手工皮鞋,這是青年男子的一貫穿著。
“人靠衣裝”四個字在傅寒聲這裏是毫無意義的,商人往來,他不需要用名牌衣服來證明身份,哪怕是最廉價的T恤衫,一旦穿在傅寒聲的身上,那它就是名牌。
別人過童年的時候,他在過少年;別人過少年的時候,他在過成年;他的人生步伐永遠比別人快了那麼一大步,所以他生來比他人現實,殘酷,也更寂寞。
這些年,有人說傅寒聲老謀深算;有人說他生性貪婪,對事業有著蓬勃的野心;有人說他對人、對事,是最有經驗的狩獵人;又有人說傅寒聲是殘忍的……
這是外人眼裏的傅寒聲,在溫月華的眼裏,他不是C市首富,心機深沉的壞男人,他隻是她的兒子,一大早起床,偶爾會背手四處溜達,逗鳥為樂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