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突然被新帝吻住,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那雙薄唇的溫度,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原以為和他的人一樣是冰涼的,沒想到卻有點燙,又溫柔到了極致,如鴉羽般輕輕拂過。
她眨了眨眼,覺得有些癢。
魏昀如夢初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後仰了身子,薄唇猛地離開了虞晚的雙睫。
周圍宮人驚訝地張大了嘴,包括大內總管李福,他下意識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確認不是他老眼昏花後,頓時更驚訝了。
魏昀偏過頭去,男人的身子也離開了虞晚,他冷聲道:“都下去。”
李福訥訥開口道:“陛下,您的晚膳……”
“多嘴。”魏昀揮了揮手,似乎是嫌李福等人礙眼一般,然而他很快又打臉道,“把那盤冬筍炒肉片留下。”
李福抿嘴偷偷笑了笑,一甩拂塵應道:“遮。”
許久未看到如此鮮活的陛下了。李福暗自在心中感歎,他吩咐宮人把那道冬筍炒肉片擺在膳桌最中央的位置,隨即帶著人都撤了下去。
虞晚不自在地動了動指尖,她抿了抿唇,試圖解釋:“其實這傷隻是看著可怕,陛下無需在意的……”
魏昀一言不發,捏著她一隻未受傷的手腕,入手細嫩雪膩,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
他牽著虞晚在那張黃花梨雕龍紋膳桌前坐下,隨後自懷中取出了一個小藥瓶,揭開蓋子,竟是打算親自給她上藥。
虞晚被嚇得不輕,她下意識就道:“嬪妾這真的隻是小傷。”
先前在翊寧宮,那火實在過於旺盛,她澆了些調料下去,不料全濺落出來,燙到了她的手。虞晚心大,想著應當不會留疤,即使疼痛她也忍了。
魏昀斜睨了她一眼:“你這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
虞晚頓時緊張起來,低頭瞧了瞧自己慘不忍睹的雙手:“這……會留疤麼?”
魏昀嗤笑一聲,沒理她,動作卻是極輕柔。
大掌一把握住她纖細的皓腕,另一隻手仔細地撒著藥粉,弄完她一隻手便接著弄第二隻,指尖指腹哪哪兒都沒放過。
隨後他輕輕抹勻那些藥粉,在這個過程中,虞晚雙手不可避免的刺痛,她忍不住嘶了一聲,皺著挺翹的小鼻子道:“陛下手下留情,這傷口好疼的。”
魏昀冷笑道:“現在倒是知道疼了?”
虞晚都不敢看她的雙手,擰眉痛呼道:“真的很疼礙…”
話落,她便感覺到男人盡量放緩了抹開藥粉的速度,他的力道實際上根本不重,是虞晚手上的燙傷實在太多,是以她覺得劇痛難忍。
等虞晚習慣了這等疼痛,終於緩過神來,便感到那溫熱帶有薄繭的指腹一下一下的輕撫她的指尖,她輕垂眼簾看了眼新帝的手,指節分明,雙掌修長,一時感覺臉上有些熱意,便連忙偏開了視線。
她麵龐微微泛起粉暈,抿了抿唇道:“這……還沒好麼?”
魏昀抬頭看了眼虞晚的側臉,見她臉紅得一路紅到了耳根子處,那淡粉色的耳垂誘惑力十足,他喉結一滾,終於在纏好繃帶之後,魏昀放開虞晚的手,起身親自打開了那道虞晚做的菜。
“……”
眼前這一團色澤黝黑、看不清形狀的東西,就是她的冬筍炒肉片。
這下魏昀相信是虞晚親手做的了。
畢竟原來是閨閣小姐,想來第一次做這等庖廚的活,失手在所難免。
虞晚在一旁有些尷尬道:“那火實在太旺,所以糊了。”
魏昀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拿起宮人之前擺好的玉箸,夾了一片黑色的肉,放入口中。
他嚐了嚐,味道和菜的色澤一樣慘不忍睹。
魏昀麵無表情地擱下玉箸,淡淡道:“你以後,還是別去庖廚之地了。”
虞晚被他這麼一說,愈發覺得尷尬,她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盡力想挽救道:“嬪妾不打緊的,隻是今日實在不巧……”
魏昀冰冷的視線刮了過來,目光如有實質:“違逆聖意,乃是死罪,你自己眩”
虞晚聽後隻好低低地應了聲:“嬪妾知錯了。”
魏昀看著麵前的黑色菜肴,抬起暗夜一般的眸子,突然又問了句:“你去哪兒做的這冬筍炒肉片,禦膳房?”
“是在貴妃娘娘宮裏,別的地方沒有小廚房。”虞晚照實答道,她眼底十分平靜,仿佛不知道舒貴妃動的手腳一般。
魏昀擰眉,原本舒展的眉心幾乎擠成了一個“川”字,良久後才道:“朕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