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宮與悠雨軒相距不遠,虞晚由宮女引著,沒走多久便到了。
她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壽康宮正殿,朝端坐寶座的太後行禮道:“嬪妾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太後今日和顏悅色,連衣裳的顏色都鮮亮幾分,她屏退了宮人們,隻留下心腹,隨後朝虞晚笑著抬了抬手:“快起來吧。”
虞晚如上次那般坐到一邊,連位子都一模一樣,她心裏有些緊張,卻盡量不漏出半分,而是麵貌乖巧地朝太後娘娘問道:“太後娘娘找嬪妾有何要事?”
太後在座上抿了口碧螺春,輕輕笑了聲:“哀家上次讓你親自下廚,還特地去了翊寧宮,結果如何?”
虞晚料想太後早已知道,可還是老實陳述了一遍,包括那道焦掉的冬筍炒肉片,陛下居然也嚐了一口,還有些嫌棄雲雲。
太後一直都饒有興致地聽著,不時打趣幾句,若非虞晚心裏清楚太後和新帝對立,還真當太後是位慈母。
末了,太後笑意盎然地點評道:“倒是符合陛下的一貫作風。”
她是何等老奸巨猾之人,自然看得出魏昀已經對虞晚動了些心思,隻是當局者迷,旁觀者也不知具體到了何等地步。
這一切其實都多虧了虞晚的苦肉計。
太後明知後宮隻有翊寧宮有小廚房,她知道以舒貴妃的脾性必定會動手,卻還要讓虞晚親自做菜,目的便在於讓虞晚多吃些苦頭,好讓陛下動心。隻是這話卻不能說給虞晚聽,否則顯得她這個姨母太過無情。
虞晚絲毫不敢鬆緩心神,隻笑著應付道:“嬪妾對陛下了解尚淺,自是不如太後娘娘的。”
“這倒未必,哀家也是聽你的一麵之詞,再從中推斷一二。”太後好整以暇地坐著,至今未提起領藥之事,反倒和虞晚話了些家常,“陛下向來冷情,如今你算是相對得寵的一個,後宮那幫主子可有給你臉色看?”
“後宮的姐姐們大多對嬪妾不錯。”虞晚輕描淡寫回了句,她並未在太後麵前訴苦,左右入宮這麼久,太後就沒替她出過一回頭,是以也懶得多說。何況,誰知道那些妃嬪們的底細究竟如何,若是貿然在太後麵前開口,反而不美。
太後聽後十分滿意:“你能這麼想,自是極好。”
她知道徐常在和虞晚不對付,二人雖然都是她的棋子,可相較之下虞晚更為明事理,那徐常在就是個豬腦子,難當大用,且讓這人繼續上躥下跳,等到沒有用處了,太後隨時都能一腳踢開。
虞晚見此愈發確認,太後隻是隨口試探一下自己,並非有心為自己出頭。
眼見太後又要說些別的家常,虞晚終於忍耐不住心中的厭煩,拐著彎兒提醒了一句:“太後娘娘,上個月嬪妾在壽康宮吞過一粒藥丸,您可記得?”
太後似乎這才想起來領藥之事,輕拍了記腦門笑道:“瞧哀家這記性,周嬤嬤,快去把這個月的解藥拿來。”
沒一會兒,周嬤嬤便從內室走了出來,手中捧著個小盒子。
虞晚忍不住彎了彎唇,心想這個月終於有命活了,又是崴腳又是燎泡的,可真是不容易。
太後見到虞晚晶亮的目光,也不欲為難她,笑著朝周嬤嬤道:“去拿給哀家的外甥女。”
周嬤嬤連忙應下,隨即將那紫檀木的小盒子交予虞晚。
虞晚雙手接過,起身跪在大殿中央道:“嬪妾謝太後娘娘恩典。”
“傻孩子,這本就是你應得的。”太後失笑,命周嬤嬤扶虞晚起來,旋即又開始關心起虞晚,“近日你身子如何,月事可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