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魏昀並未停頓多久, 他很快回過神來,順勢飲下手中那杯酒。
大臣心中鬆了一口氣,端著酒樽退回席間。
魏昀這才瞥了眼李福:“待太醫查探過後再說。”
他自幼冷情寡言, 可以說從未想過子嗣的事兒, 隻是先前並未賜虞晚避子湯, 她懷有他的孩子是遲早的事情。
魏昀坐在上首, 突然擰了擰眉。
虞晚的出現, 給他冰冷無情的世界帶來了諸多不一樣的色彩, 甚至有些問題是他從未想過的。
卻說大殿之外,虞晚和陸貴人正在院內一處假山後散步, 二人都喝了些酒, 此舉也算是提神醒腦了。
等酒意漸漸消散而去, 虞晚抿了抿唇, 問身旁的陸貴人道:“雪菡姐姐,妹妹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陸貴人有些茫然, 下意識答道:“什麼問題?”
虞晚滿眼認真地望著陸貴人:“有些話妹妹想問許久了, 隻是姐姐不曾與我交底,我也不方便多問。可今日……姐姐卷軸上繡的那竹紋,未免太顯眼了。”
陸貴人聞言一怔,沒料到虞晚今日如此直白,就差沒點名道姓說她的心思了,一時陸貴人微微沉默,到後來不知想起了什麼, 臉色也逐漸慘白下來。
虞晚見此,連忙輕聲解釋道:“姐姐別誤會,妹妹並無惡意,也不會告訴旁人。隻是在此想提醒姐姐一句, 下回還是莫要如此大膽的好。”
陸貴人眨了眨眼,突然上前緊緊握住虞晚的手,雙眸含淚道:“妹妹,你不懂姐姐的苦。”
虞晚微微擰眉,她剛想說話,冷不防聽聞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霎時間,虞晚心中一淩,慌忙轉過頭去,卻見安王獨自一人出現在假山後頭,他麵色微醺,似含酒意,看來隻是偶然間路過此地。
虞晚輕捏了捏身後陸貴人的手,隨即上前朝安王見禮:“安王殿下,真巧啊。”
陸貴人連忙調整好心緒,落後虞晚半步行了半禮,以盡量平靜的語氣輕聲道了句:“安王殿下。”
安王此時見著虞晚,注意力自然都在她身上,一時倒是無暇顧及陸貴人。他那雙桃花眼衝虞晚笑了笑:“虞貴人今日為陛下準備的壽禮,當真是別致。”
虞晚想起她那副平平無奇的墨寶,不禁失笑:“自是不如殿下精心準備的好。”
“不過是一方絕世硯台罷了。”安王隨意一笑,他突然上前一步,湊近虞晚道,“若是到了本王生辰那日,虞貴人可會像對陛下那般,送本王一份生辰禮?”
二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許多,虞晚甚至能聞到安王身上的酒味。然而安王從來都不在她的視線範圍內,於是虞晚微沉了麵色,語氣客套又疏離道:“若是陛下有意大肆給殿下祝壽,嬪妾等人自是不會落下這生辰禮。”
安王擰了擰眉,他前些日子聽聞壽康宮裏傳來的消息,說是虞晚如今和陛下有夫妻之實。
他當晚便徹夜未眠,怎料如今麵對虞晚,心緒竟還是難以平靜。
然而這一切,隻是為了一顆棋子罷了。
“你不必抬出陛下的名頭。”安王瞬時沉下臉色,似乎執著於從虞晚口中得到一個答案,竟繼續逼問道,“本王隻問你,送還是不送?”
虞晚無意糾纏,轉而朝陸貴人道:“雪菡姐姐,咱們回去吧。”
陸貴人也看出安王今日有些不懷好意,一時連忙拉著虞晚,打算繞過安王,自這條小徑上離開。
怎料安王猶不肯罷休,竟是一把捉住了虞晚的皓腕:“休想離開本王!”
他使了幾分勁,虞晚被安王弄得身子一個踉蹌,差點就要摔倒,一時也微微升起幾分怒意,她抬眸直視著安王,冷冷道:“殿下請自重。”
“本王若是不放手,你又能如何……把所有人都喚來麼?那你怕是馬上就要被打入冷宮了。”安王嗤笑一聲,他俯低了頭,湊近虞晚的耳畔道,“知道麼?你那好妹妹如今整日在安王府興風作浪,若非本王看在你的麵子上,早已逐她出府去了。”
虞晚微微睜大雙眸,她何時有個妹妹在安王府了?
這人不應該是她的堂姐虞菁麼?
陸貴人見安王行事乖張,然而她也是女子,一時竟奈何不了安王。
就在此時,一道低沉渾厚的男子聲音冷不丁在安王身後響起:“放開她!”
來者竟是衛國公。
今日新帝萬壽,衛國公作為朝臣之一,理當赴宴祝壽。
虞晚見到父親替自己解圍,一時又驚又喜地喚了他一聲:“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