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昀眼底倒映著虞晚嬌美清媚的麵容, 他漆黑的雙目望著虞晚,突然道:“你可知朕為何偏偏晉了德嬪, 而不是讓你持掌鳳印?”
虞晚起初聽說新帝要冊封雪菡姐姐時,和在場妃嬪同一般驚異,可她自認猜不透帝王心思,索性眨了眨眼道:“……嬪妾愚鈍。”
魏昀大掌落在她麵頰上,粗糙的薄繭帶起些微癢意:“後宮諸事繁雜,並非看上去那般容易,朕不願看你勞心傷神,是以讓德嬪代你。”他頓了頓,補充道,“不過你若是喜歡, 朕來日再下一道旨意, 讓你和德嬪協理六宮, 也不打緊。”
虞晚聽他這般說, 心裏反倒有些驚訝。
她的確怕麻煩,如今既有德嬪姐姐打理六宮, 虞晚在好姐妹手下總不至於吃虧, 是以新帝這番安排是極好的。
倒是沒想到他會特意解釋一番。
“雪菡姐姐是高門嫡女,氣度才華都遠勝於嬪妾,定會將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虞晚彎了彎唇,伸手反握住新帝放在她麵頰上的大掌, “嬪妾聽陛下的, 正好躲懶呢。”
魏昀挑眉, 一時失笑:“你別誤會朕便好。”
德嬪是高門嫡女沒錯,可虞晚同樣係出名門,如今她竟這般自謙, 看來是真不願理六宮那些勞什子俗事了。
虞晚想起袖中荷包,這是她先前特意給新帝繡的,和自個兒那隻還是一對,剛巧能趁此機會拿出來。於是她悄然伸手向袖口摸去,沒成想這荷包剛露出一個角,便聽見李福戰戰兢兢的聲音自殿外傳來:“啟稟陛下、虞嬪主子……壽康宮來人了。”
魏昀早已眼尖地望見那隻荷包,雖是匆匆一瞥,卻沒錯過那隻五爪小金龍。
可他還來不及喜悅,被李福這麼一番打岔,唇角瞬間就掛了下來。魏昀以為是邊境軍情,遂冷然問道:“何事?”
李福聽出新帝語帶明顯不悅,禁不住縮了縮腦袋,可他也是實在沒轍,唯有硬著頭皮說道:“那嬤嬤說,太後娘娘鳳體違和,極是想念虞嬪主子,請她立刻去壽康宮侍疾。”
虞晚心頭一跳,聽到太後的名號,她立刻止住了動作。
那隻五爪小金龍又被她按了回去。
太後賜藥的日子就快到了,此時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叫她去壽康宮,莫不是要整出點什麼幺蛾子。
魏昀一聽說此事,聯想到虞晚和太後的關係,麵色驟然淡漠下來。
他收回手,冷眼瞧著虞晚的反應,見她麵色有些蒼白,仿佛十分懼怕太後的模樣。
魏昀擰了擰眉,剛想替她回絕,卻聽虞晚遲疑著朝他開口道:“太後娘娘對嬪妾向來極好,此時若不去,未免顯得嬪妾刻薄……還請陛下寬宏大量,準許嬪妾去一趟壽康宮。”
她睜眼說著瞎話,可如今虞晚自個兒的性命都被太後掌控,哪敢違逆她老人家的意思。
魏昀沉默半響,眸中墨色愈發暗沉,良久後才緩緩開口道:“……去吧,晚膳來養心殿用。”
“嬪妾知曉了。”虞晚如蒙大赦般地笑了笑,她朝魏昀微微福了福身子,便隨李福快步出了養心殿。
此刻外頭立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嬤嬤,瞧著氣勢十足,頗有壽康宮一貫的風範。
虞晚認出這是太後身邊的心腹周嬤嬤,一時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應對道:“周嬤嬤怎親自來了?若是太後娘娘傳喚嬪妾,隻需叫小宮女跑一趟便是。”
周嬤嬤閱人無數,自是看出虞晚心中有幾分緊張,她輕笑道:“老奴身子骨硬朗,在後宮跑跑腿還是綽綽有餘。先前李公公進去傳過話,虞嬪主子可知曉太後娘娘病了?”
虞晚點頭道:“聽李公公說過了,嬪妾這就隨您去壽康宮侍疾。”
周嬤嬤笑了笑,朝著麵前神色不明的李福道:“那老奴這就帶著虞嬪主子過去了,還請李公公和陛下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