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威嚴的聲音傳入舒妃耳中, 她躲在暗處不禁有些呆愣,沒想到魏昀一進來就發現了她的存在。
這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 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出來。”魏昀見無人現身,他站在原處抱起雙臂,英挺的麵容不辨喜怒,“別讓朕再說第三遍。”
話落,太極池一處角落裏傳來水聲。
舒妃都聽見了陛下方才說的話,她莫名有些慌亂,連原先的計劃都忘得一幹二淨,隻得從石頭後麵現出身來,顫著心尖兒走到魏昀麵前,嬌滴滴地喚了聲:“陛下, 是臣妾。”
她隻穿了件薄衫, 渾身都濕了個透徹, 先前一直泡在水中, 為的就是在陛下麵前上演個出水芙蓉的戲碼。
如今陛下命令她現身,舒妃不敢不從。況且她素來愛慕陛下萬分, 他一開尊口, 她情急之下便把那招出水芙蓉給忘了。
然而,魏昀見到舒妃,立時便擰了眉,幾乎是瞬間便別過臉去。
他意識到袖中耳環定是舒妃的, 虞晚根本不在這兒, 此刻差點沒把那隻燙手的耳環給扔出去。
可作為帝王, 麵對自己的妃嬪,他還是克製了這股衝動,隻轉過身去背對著舒妃:“你為何會出現在此?”
舒妃還當陛下是在克製情愫, 她相信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這般模樣的自己,便從池子裏出來,自陛下身後緩緩靠近,試圖一把抱住他寬闊挺拔的後背。
怎料她的手指還沒碰到魏昀,他便往前走了一大步,可謂避她如蛇蠍。
“擅闖太極池,論罪當罰。”魏昀依舊背對著舒妃,開口不禁令人膽寒,“你可知錯?”
照理旁人聽見了魏昀這番話,早已瑟瑟發抖地跪下,舒妃雖說也嚇了一跳,可她猶不死心,畢竟她都這樣了,便順勢使出提前計劃的第二招,身子往後仰去,效仿上回虞嬪那般跌入池中。
可這次不同的是,魏昀站在原處,連轉個身都未曾,更別提去接住舒妃。
反倒是舒妃身形不穩,唯有狼狽地發出一聲驚叫:“啊!陛下救我……”
魏昀紋絲不動,隻是在聽見身後響起的巨大水花聲後,他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一步,免得水花濺上他的衣衫。
舒妃驟然落入池中,一時不察被嗆了幾口水。
她忍不住開始咳嗽,雙頰漲紅,那刻意裝扮的精致麵容此刻瞧著狼狽不已。然而舒妃此刻都顧不上這些,她不明白,為何陛下沒有過來救自己,明明虞嬪上回就是這般做的,怎就到她身上行不通?!
舒妃心內憤怒難平,可當著陛下的麵,她不敢發作,隻得委委屈屈叫他:“陛下,臣妾口中進了水,嗓子實在難受,您可否過來扶臣妾一把?”
魏昀不為所動,隻冷冷道:“舒妃,朕在問你話,休要裝聾作啞。”
舒妃不禁愈發委屈起來:“陛下……”
她咬住下嘴唇,奈何陛下一直背對著她,愣是沒給她任何憐惜。
甚至下一瞬,魏昀拔腿就走,似乎意欲離開太極池。
舒妃這下才慌了神,回憶起陛下先前的問話,她連忙答道:“臣妾隻是想一見陛下龍顏,無意冒犯,還望陛下恕罪。”
話落,魏昀雖是停住了步子,然依舊沒有回頭:“沒有朕的準許,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太極池,舒妃你難道不知?”
舒妃聽出陛下意圖問罪,心頓時涼了半截。
事情走到這一步,她怎麼都沒料到,自個兒都被水嗆到了,陛下竟絲毫不管。
那日她讓翊寧宮的宮女每人想個主意,想不出便罰跪在那些瓷片上。後來不知是誰,說打聽到虞晚上回闖入太極池,與陛下大膽偷會,還使出了落水的戲碼。舒妃一心效仿虞晚,以為陛下就好這一口,若是她這般也能獲寵,怎料到今日全然不是這般光景。
舒妃此刻早已沒了那些旖旎的心思,她如今已被貶為妃位,若是再貶下去,便和虞晚一樣成嬪位了。
因此她急忙為自個兒辯解道:“陛下,臣妾先前乃是誤入此地,進來後聽見您的腳步聲,這才躲在石頭後麵不敢現身,絕無觸犯宮規之意!求您念在臣妾對您癡心一片的份上,寬恕臣妾!”
說罷,舒妃見魏昀一時不答,她想起當初的日子,便開始抹淚抽泣起來:“自您登基以來,臣妾為您打理六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陛下……別、別懲罰臣妾!”
“……”魏昀沉默片刻,竟是答應了:“好。”
“陛下願意開恩,臣妾感激不盡!”舒妃不禁麵露欣喜,她本沒想到陛下如此寬容,以為他還念及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