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有話好好說成嗎?”

“好好說?好好說你聽嗎?當初一聲不吭就在外麵跟個小姑娘領證了,上了頭條我才知道自己多了個兒媳婦,而且這兒媳婦的年齡還跟我小孫子的年齡差不多,多少人笑話?你倒好,堂而皇之地把她接到你別墅去同居,回頭告訴我你們之間久不了,然後呢,然後你一聲不吭又跟她簽了離婚協議,結果居然不知道那丫頭肚子裏已經懷了周家的骨肉,現在知道了,那丫頭又找不著了,這算什麼事?啊?這到底算什麼事?”

周鴻聲覺得從頭到尾就像一場戲。

閃婚,閃離,離完之後發現那姑娘帶球跑了。

那可是周家的骨肉啊,周鴻聲自個兒想想都覺得腦仁疼。

周沉反正也不說話,一是他也確實無話可以反駁,當初是他要娶何歡的,現在也是他把何歡逼走的,所以事到如今他說什麼都是錯;二是周業的話他放心上了,不去跟老爺子頂撞。

任由他罵吧,罵完希望可以消消氣。

“怎麼不說話了?平時你不最有能耐嗎?什麼事都能自個兒做決定了!當初跟蘇卉離婚也是這樣,不顧阿怔才剛出生,逼著她就把婚離了!行,那次我不怪你,因為這事我也有錯,我不該為了一個孩子就逼著你跟蘇卉結婚,所以阿怔從小在香港長大我也都認了,他跟我這個爺爺不親我也認了,可是這次呢?這次是你執意要娶那姑娘,什麼都護著她,怎麼到最後居然就讓她懷著孩子走了呢?”

周鴻聲簡直越說越激動,許多陳年舊事都被牽起來了。

周家雖說家大業大,可人丁一直不興旺,但各類奇葩破事真是特別多。

當年周胤和馮蓮的事已經讓周鴻聲悔恨萬千,馮厲行在外流落那麼多年也一直是老爺子心裏好不了的疤。

接著便是蘇怔,好不容易老爺子盼了個孫子,結果還沒滿月,周沉便跟蘇卉辦了離婚手續,老爺子眼睜睜地看著蘇怔被蘇卉送去了香港,一年想見一次麵都難。

然後這麼多年周鴻聲一直在盼著周沉另娶,再生個一兒半女出來,結果等來等去周沉依舊孑然一身。

周鴻聲差點就死心了,哪知哐當一下一個驚天霹靂砸下來,單身這麼多年的周沉居然一夜之間閃婚了,太太是誰?音樂學院還沒畢業的一個學生!

周鴻聲得虧自己心髒好,不然早就被氣得死了八百回。

然後咧,然後沒安穩幾天,哐當一聲被告知他的寶貝兒子又離婚了,離婚之後卻發現那丫頭帶著他的骨肉消失了,大人連同肚子裏那塊肉都找不見了,這算tm什麼事?

“我肯定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阿怔不姓周,厲行不姓周,兩個孫子都不肯當周家人,現在是不是又要來第三個?等那丫頭把孩子生下來,自己撫養長大,然後再帶到姓何的孫子來叫我爺爺?”

“”

“啊?說話啊!是不是?”

“”

周沉依舊不語。

周鴻聲氣得身子發抖,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響:“混賬東西,都是混賬東西啊,一個個真要氣死我!”遂又將拐杖抬起來,一端直拔拔地指著周沉:“我不管,你必須把那丫頭給我找出來!如果肚子裏的那塊肉還在,無論如何想辦法把她再娶回來,如果肚子裏的那塊肉不在了,以後你別再登我的門!”

周鴻聲給他下了最後通牒,他就不信這個邪了,難道有生之年就不能盼個姓周的孫子?

周沉對於老爺子的無理取鬧也隻能苦澀笑。

他也想找啊,可是也得找得到啊。

“出去吧,沒找到那丫頭之前別再讓我見到你!”老爺子收回拐杖,整個人轉過去背對周沉。

周沉長長出了一口氣,手指在額頭上擦了幾下,推門出去。

路上遇到周業:“少爺您這就走了?綴錦閣那邊已經把晚飯都擺上了。”

周沉搖頭,他哪兒還有心情留在這裏吃飯啊。

“我公司還有事,不吃了,你去書房看看我父親。”

周業知道父子倆又吵架了,歎息:“行吧,那您路上開車小心,我去叫老爺出來吃飯。”

周業走至書房,打開門就見到地上碎掉的瓷片和幹涸的茶漬,而周鴻聲就拄著拐杖站在書架前麵,燈光黯淡,顯得他的背影消瘦又孤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