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金色的細圓環,上麵鑲了幾顆碎鑽。
“喜歡嗎?摘下來試試!”周沉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從後麵抱住何歡。
何歡已經意識到什麼了,不敢轉身看他。
周沉卻騰出一隻手去解開圓環上的繩子,何歡借機看到他的無名指上已經套了一隻一模一樣的戒指。
周沉很快將床鈴上懸的那枚戒指解了下來,慢慢套到何歡的無名指上。
戒指很細,四周鑲了一圈簡單的素鑽,怎麼看都不像是周沉拿得出手的東西,可何歡心裏極其喜歡,嘴上卻調侃:“真小氣,你這種身份不是應該送我一顆鴿子蛋嗎?”
“鴿子蛋不適合你,不過別小看這枚戒指,內環裏麵刻了一排字,是我親自刻上去的。”
“真的?”
何歡趕緊將戒指摘下來,借著陽光看到內環壁上果然有幾個凹凸的字母——feverlove,hh。
“還記不記得你曾經問過我,永恒的愛用英文怎麼說?”
“記得!”
“那現在知道答案了嗎?”
“嗯!”
何歡回過身去,主動吻上周沉。
這男人從未對她說過一個愛字,即使這種求婚的時候他也不願意說,可是他卻願意把愛刻在戒指上,帶著他的承諾,套在她指端一輩子。
何歡的預產期在一月份,可雙胞胎順產的話危險性太大,所以周沉還是堅持讓她剖腹產。
周鴻聲給何歡提前預留好了病房和醫生,剖腹產的手術安排在預產期的前三天,高僧都說那日子特別好,結果何歡居然在手術的前一晚突然羊水破了。
這下可好,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整個周家上下全部亂套了。
周沉半夜裏起來開車送何歡往醫院趕,去的路上她倒是絲毫沒有痛感,可周沉已經緊張得車子都差點開不好了。
何歡:“奇怪,怎麼這麼早就要出來了?”
周沉:“醫生預產期算錯了?”
何歡:“不知道啊,可能吧,醫生是根據我最後一次生理期推的,不準也正常!”
周沉:“那你之前在picci的資料上填孕期4天,這也是根絕生理期推的?”
何歡:“那倒沒有,我哪會推這個啊,當時填4天是因為我察覺出自己懷孕的時間剛好是4天”
周沉:“”
仔細想想,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比周沉提出離婚還要早許多。
這個奸詐的壞東西!
何歡的手術差不多天亮的時候做完,剖腹產,母子女都平安。
一兒一女,平均5.5公斤一個,這在雙胞胎裏麵算非常標準的體型。
周鴻聲樂得不成樣子,當場就在手術室和病房門口派發紅包,說要大夥兒都沾沾周家的喜氣。
何歡出月子的時候剛好是春節,雙喜臨門,教師證考試的成績也都全部出來了,居然一次性全科通過,也不枉費她當時那麼努力。
周沉為此答應履行自己的承諾,要帶她去卡布裏,無奈寶寶太小,何歡又有些不舍得了,於是將卡布裏的行程往後退,打算等寶寶過了半周歲的時候再去。
周沉大婚的日子定在春節後的三月份,冰消寒退,正是一年好時光。
雖然何歡極力強調婚禮一切從簡,低調再低調,但畢竟是周家喜事,也不能太寒酸,加之媒體在婚禮前一個月就開始大肆報道何歡和周沉的婚事,想低調都難。
隻是婚禮全程是不對外公開的,沒有邀請任何一家媒體和記者,隻請了各自來往親密的朋友和親屬。
這是何歡的意思,周沉尊重她,一一照辦。
婚禮前一天,何歡帶著周沉和兩個孩子,去了一趟何海的墓園。
還是老規矩,何歡給他帶了一瓶燒酒,還是以前他常吃的那個牌子,在墓碑周圍撒了一圈,磕了三個頭,告訴他,她過得很好。
何歡在從墓園回去的路上收到沈澈的短信。
“明天婚禮我就不去了,提前預祝你們合合滿滿,百年好合。”
最後落款——哥哥。
這是何歡記憶中第一次沈澈自己承認他是她的哥哥,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所以隻能說緣分這東西太奇妙,兩個在一起相處了十多年的人,最終也不敵周沉這幾個月。
何歡的婚禮采取傳統的中式風格,嫁衣是出自製衣坊老師傅之手。
她依舊是去給老人唱了一曲戲詞,結果討了一件嫁衣。
大紅的綢緞,袖口和領子繡了大朵牡丹,鑲金線,下擺是遊擺的鳳,喜氣中透著貴氣,華美懾人。
周沉的新郎褂子也是出自老師傅之手,隻是要比何歡的簡單,湛青色綢緞,無繡花,穿在他身上顯得硬朗又有氣勢。
雖然婚禮隻是小範圍之內,但從現場布置,吃食用具等,各個環節都很講究。
何歡和周沉還行了拜堂之理,拜完堂向周鴻聲和江秀瑜行禮敬茶。
周鴻聲自然是喜得合不攏嘴,當麵給了何歡一個大紅包,紅包裏是一把鑰匙,老爺子給何歡的結婚禮,在鬧市區買下一戶大平層,足足300多平方,那地段給何歡將來開一間音樂培訓室教小孩子,正合適!
何歡沒料到老爺子會送這麼重的禮,一時不好意思收。
周沉替她收了:“拿著吧,爸的心意。”
輪到江秀瑜的時候她已經哭紅眼睛了。
婚禮上最難過的應該就數嫁女兒的父母,如今何海已經入土為安,江秀瑜一人坐在堂上接受他們的喜茶,完了紅著眼睛再次叮囑周沉:“歡歡以前受了不少委屈,以後希望你能夠讓她幸福。”
這話說得何歡一下子就哭出來了。
有多大的恩怨過不去呢,畢竟還是親生母女。
何歡也不顧周圍許多人在場,一頭撲到江秀瑜懷裏。
“媽”
一聲媽喊得江秀瑜簡直心裏像是被穿了幾百個孔。
不容易啊,十六年了,終於又等到何歡喊她“媽”,結果母女倆抱著哭成淚人,周沉勸都勸不住。
婚宴期間司儀還給新人和賓客準備了一個助興節目——拋繡球。
其實這也是沒辦法啊,西式婚禮可以拋捧花,中式隻能拋繡球了,何歡也覺得挺有意思,大大方方地站到席位中央,抱著手裏的繡球閉著眼睛隨便轉了一個圈,幾秒後落下。
人群中響起掌聲和起哄聲。
何歡回頭,見不遠處一臉錯愕的於瑋彤正抱著繡球站在那裏,而在幾步之遙的地方,蘇怔嘴角微微上揚
三個月後周沉終於抽出時間可以陪何歡去卡布裏。
這片曾經在何歡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小島,在她鋼琴聲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小島,直到親臨才發覺她遠比自己想象中的美好。
周圍環繞的浩大水域,懸崖上種了大片橄欖樹和檸檬樹,何歡和周沉就住在那片蔥鬱圍繞的別墅群中。
夜晚黑幕降臨,小島上可以看到許多星星。
白天一起逛沙灘,周沉看何歡在沙灘上撒野,穿著裙子和防曬服,好像還是那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晚上夜幕降臨,何歡枕著周沉的手臂,聽窗外的海浪聲和鳥鳴,時遠時近,她漸漸閉起眼睛快睡過去。
周沉見她睡衣沉沉,趕緊找機會問:“明天想去島上哪裏玩?”
何歡嘴裏支吾一聲,回答:“哪兒也不去。”
“什麼?”
“我哪兒也不去,就在你懷裏。”她迷迷糊糊回答,轉眼已經沉入夢鄉裏。
夢裏她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舍友拿著一本書深情並茂地在讀上麵一段文字。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會來”
何歡夢到這時忍不住將頭往周沉懷裏鑽了鑽,雙手纏住他的手臂。
誰說那人不會來?
她正躺在他懷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