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彎腰,給我穿上鞋,然後開始推搡我,“走吧走吧,不是要回家麼,不是要和沈傾長相廝守麼,趕緊走吧。”
手裏的那些大包小包塞給我。
我看當時左右那個樣子,特別像是倔強撒嬌的孩子。雖然麵對別人很不好意思,但是生氣起來,完全不管不顧。
“你特麼的就不會說心疼我麼。”我朝左右吼了一句。
左右徹底愣住,手裏的那些包全掉在地上。
很長時間,他才恢複正常,但是不在看我。也不要求我走。
隻是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眼神特別複雜的看著我。
從那一刻我就懂得了一些道理,是我和沈傾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以來沒有悟到的道理。
一旦那個男人對你動心了,他就會表現的像個小孩子。要是他不喜歡你,會比你爹表現的還成熟。
所以,沈傾在我眼裏一直很理性睿智成熟大氣。左右在我長久的印象裏,一直是情緒不平穩的,大男孩兒的個性。
後來我爸來照顧我,左右就回去了,走的時候,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爸倒也是坦誠,直接開門見山,一點兒廢話也不跟我說。
“你是不是看上那個人了。”
我看了我爸一眼,拿起剛才左右看過的雜誌,瀏覽了一遍,上邊兒沒有我喜歡的內容,於是我就放下了。
“其實沈傾什麼都和我說了,你要是真心喜歡左右的話,他願意和你離婚。”我爸說到離婚這兩個字的時候,長長的舒了口氣兒。
“什麼叫我真心喜歡左右就和我離婚,他跟你說了什麼了?”
我就知道事情沒有我想的這麼簡單,他沈傾比誰都要麵子,橫不能逮著個人就把自己是同誌的事兒告訴人家。
傻逼才做那種自傷的事兒。自己的**成為別人的談資。
我爸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我很長時間,最後好像是心裏真的憋屈的要命,才吐出實情來。
“沈傾說你和左右背地裏好了很長時間,現在被他發現了,本來是想找你理論來著,卻被左右打了一頓。”
我笑著看我爸,我爸雖然人窩囊,但也不至於是非對錯都分辨不出來。
“您是相信自己閨女,還是相信儀表堂堂看起來不像會撒謊的女婿。”我表現出無比平靜的態度問我爸的時候,我整個人都緊張的要僵掉。
我爸歎口氣,“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好像是什麼破碎的聲音,我想了好長時間。
心還真特麼的碎成渣兒了。
我怕仰起脖子,給我爸看沈傾給我掐的傷痕。
我爸扭過頭,死活不肯看。
後來我想了好長時間,終於明白了。
“爸,您要是覺得我錯了,是我該死在車裏,沒特麼的死成,讓你們不高興了,那我改天一定會好好地死一回兒。但是現在,讓我安靜一會兒,好不好。”我用這輩子最乞求的眼神看著我爸。
我爸點點頭,歎口氣,走了。
估摸著他走遠了,我扯著嗓子開始哭。
雖然嗓子被沈傾掐的有些疼,聲音也不清晰,但是特想哭,特別委屈。
我就覺得自己比一隻沒人要的狗還可憐。自己的親爹站在女婿那邊兒說話,隻是為了得些錢,就把親情給出賣了。
那時候我真的特別想我媽,特別想。包括我昏迷那段時間,我總能夢見我媽,她穿著白色連衣裙,伸手撫摸我,輕輕在我耳邊說“跟我走吧,孩子。”
差一點我就什麼都不顧的跟我媽走了,但是我看到了左右。他站在樹下,衝著我笑,左右笑起來特別好看,明潤的小白牙在太陽底下,泛出光澤。他說:“以往啊,你再堅持堅持,苦難馬山就要結束了,馬上。”
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醒過來,沒想到這才是苦難的開始。
哭著哭著我就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到處都是燈火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