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遊的意識慢慢的醒來,上下二片眼皮從相互的糾纏中緩緩的撕開一條縫,向前一望,依然迷糊的大腦似乎有一種既親切又熟悉的感覺!寬大的臥室裏,古色古香又不失洋派。屋裏的牆壁上,電燈散發著溫潤柔和的昏黃;黃梨木的睡床左側,是一個中西合璧的大衣櫃,既有簡約的英格蘭線條,又有中式雕花和立柱,連窗簾都是蘇杭的絲質綢緞……杜少遊的腦海飛速的旋轉,回憶起之前的點點滴滴。自己不是在北大的操場上,被朱昆侖一腳給踢得不省人事麼?還有菩提祖師呢?“禪宗大力金剛咒”的歌訣仍餘音繞耳,太上老君的“神農鼎”呢?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有啥用,好歹也是一寶物,什麼時候沒錢花了,要是碰到識貨的古董商,說不定還能換幾個小錢呢?杜少遊急忙想往懷裏摸去,誰知手臂似有千鈞之重,一股撕裂之痛馬上從胸口傳來。他不由的在心裏罵道,這狗日的“傻豬”,下手挺賊的哈!咬緊牙關,右手一寸一寸的摩挲著往懷裏探去。終於摸到懷裏那尊仙鼎時,緊張的心這才鬆弛下來。這絕對不會是一個夢,有這尊仙鼎為憑!他心裏想道,那這又算是怎麼一回事呢?杜少遊仔細回憶和菩提祖師說的每一句話,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按照菩提祖師的說法,自己真是死而複生,而且還有奇遇!難道自己真的遇上了傳說中的千萬分之一、萬萬分之一、億萬分之一機會的重生?杜少遊一臉傻逼的張著嘴巴,哪敢相信這是真的?右手觸摸到一處嫩嫩的肌膚,輕輕的一掐。嗯,怎麼沒有感覺呢?難道自己還在太空中夢遊?閉上眼睛,再次狠狠的用力一掐,還是沒有疼痛感!不過這時,從床邊傳來一聲尖叫:“啊,好痛!”寂靜的房間裏突然響起這麼一聲尖叫,此時此刻,不管是誰都會有一種恐懼的心理。杜少遊被嚇得徑直坐了起來,渾然忘記了渾身的傷痛!驚慌失措的看著剛剛從床沿邊抬起頭來的富順。“少……少爺,你醒……醒了?!”富順用手揉了揉剛剛睜開的那雙惺眼,似乎忘記了被掐的疼痛,驚訝的說道。盡管霍寧權下午來過,給杜少遊檢查過之後,告訴他說少爺晚上或明早就會醒來,吩咐好生看護。杜少遊不好意思的喃喃:“你怎麼趴在床邊睡覺呢?”“少爺,你真……真的醒……醒過來了,哈哈――”他抱著杜少遊的腿喜極而哭,“你知……知道嗎,少爺,你要是……是醒不過來,老爺就會把我這……這條腿也給打……打瘸的。”看著這個哭的比誰都高興的半大男孩,杜少遊生出些許的愧疚,撫摸著他的頭,安慰道:“富順,別怕,我不是已經醒過來了嗎?”他心裏不由得暗自責怪起父親,幹嘛打瘸富順的腿呢?自己的事與他有何幹係呢?這時候,富順小心的端來一碗粥,開心的說道:“少爺,快把這碗燕窩粥給喝了吧,夫人吩咐每過一個時辰就要熱一次,你看,現在還有熱氣呢。”杜少遊剛剛醒來,正饑腸轆轆,哪裏還想著客氣,端過碗“謔謔”的大口吞咽著。富順在一旁幫他捶著背捏著肩,看著那副好像八輩子沒進過食的吃相,忍不住“嗬嗬”的笑了起來,勸說道:“少爺,你慢點,小心噎著。”看著被自己舔的不剩一點羹汁的空碗,杜少遊意似乎還猶未盡,他嘿嘿的笑著問道:“還有嗎,富順?”富順一邊從杜少遊手中接過碗勺,一邊說道:“少爺,夫人吩咐過,不能給你吃的過多過飽,否則腸胃會受不了的。”這話杜少遊從小就聽母親嘮叨個沒完,就算是頭豬,到現在也應該聽懂了,所以也就不再為難他。“富順,你也去睡覺吧,我這裏已經不要你伺候。”見少爺的臉色確實紅潤了些,說話也有力道,他才有些放心。“那好吧,少爺,我就在你隔壁,有事你就使喚一聲。”熄了燈走了出去,隨手把門關上。俗話說,“飽暖思淫欲”,杜少遊吃完那一小碗燕窩粥之後,剛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傷痛不知從哪兒又突然又冒了出來,狠狠的摧殘著他虛弱的生命。哎,杜少遊從心裏發出了一聲歎息。度過了重生之後的短暫驚喜,心情馬上又跌入無盡的痛苦之中。他苦苦思索著,重生之後又該何去何從呢?是回到“北大”繼續享受“傻豬”朱昆侖的淩辱,還是力圖有所改變呢?這時,菩提祖師又出現在他腦海裏。是啊,自己現在可是菩提祖師的弟子孫悟空的師弟,說出去是不是很拉風啊?難道還用得著怕那個“傻豬”嗎?杜少遊得意的想道。不過,這話還得要有人相信才行呀,隨便胡謅幾句肯定是行不通的,別人還以為是被“傻豬”打成了腦膜炎胡說八道神經病呢!值此風雲際會多事之秋的華夏大地,正是血性男兒奮起直追的大好時機。以前是苦於無法修煉古武,現在不是有“禪宗大力金剛咒”嗎?那還?嗦個什麼呢?盤腿坐在床上,雙手合十於胸前。“……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詞語雖深奧隱晦難懂,但杜少遊卻也不笨,“北大”語言係“第一才子”外加“第一情聖”的他,靜下心來理會的話,還會有難度嗎?杜少遊是第一次修煉修真,一切都新鮮神秘。當彌漫在天地間的靈氣透過毛孔,從全身的皮膚彙入各處的經脈時,他感覺到自己仿佛與大自然融為一體,渾身充滿了靈性。很快就找到了入門的感覺,這讓杜少遊大大的鬆了口氣。他心想,看樣子,菩提祖師還是很有一套的,因人而異,因材施教。難怪菩提祖師不教他悟空師兄的“七十二變”和“筋鬥雲”,那些個玩意兒,真的很適合猴哥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