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爾倫在很久之後, 才明白他跟蘭波最後一次見麵時,對方將手稿交給他的含義。
聽中也說,蘭波在死去的那天, 燃燒了自己的書來取暖。
太宰治解釋為銷毀情報。
但蘭波根本不會將情報留在那種顯而易見的紙質書籍上。
他隻是在和文學告別。
他在坦然……甚至是欣然地接受自己的死亡。
蘭波在自己的詩歌裏描述月色,追求太陽,但直到死去的時候才感受到片刻的溫暖。
而魏爾倫始終沒能成為蘭波的太陽。
他們相遇在他最糟糕痛苦的少年時,那時的他隻是一個不該擁有自我的工具, 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破壞欲。
他們搭檔於他最迷茫掙紮的青年時期, 蘭波是唯一堅信他是人類的人,理解他, 愛護他,為了他而奔波努力,但他們到最後也沒有能真正敞開心扉,而是反目成仇。
當他真正成為健全的人類的時候, 他卻隻能抱著那些僅剩的書稿,陷入終身的懷念和瘋狂, 任由複雜的情感滋生和蔓延, 連月色也望不見了。
這樣的人生不知何時能結束,但他還想試試蘭波喜歡的詩歌。
在此之前,他還得上班。
還有個容易被首領欺負的弟弟需要照看。
對首領頗有成見的幹部大人一腳踏進首領辦公室, 就再也動彈不得。
原本黑暗死寂的首領辦公室此刻敞亮明朗, 還多了好幾個不在這裏的人。
早有耳聞但沒有見過的一對姐弟, 以及有著長卷黑發, 垂眸給女孩紮辮子的少年。
少年有著陰鬱憂愁的外表,仿佛總是很寒冷一樣, 穿著頗厚重的衣服, 但總是溫柔地對待他人, 將溫暖帶給別人。
武力不足恐懼症真是個好病啊。
魏爾倫想。
“魏爾倫先生,我希望您可以在‘進首領辦公室前打報告’這件事上給中也帶個好頭。”
太宰治不滿地敲著桌子,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啊?不是首領您讓我過來的嗎?”茫然出聲的,是正在給小孩紮辮子的蘭波。
“哦……忘了你的記憶現在停留在十六歲了。”太宰治露出看戲的表情,指著剛剛進來的幹部說,“我剛才喊的是這位先生。”
在太宰治十五歲的時候,蘭堂的異能亞空間和他的人間失格作用時產生了特異點,影響到這個“書頁內的世界”,他拿到了那本書,而蘭堂死後被自己的異能所包裹。
異能作用於他自身,維持了平穩的心跳,也將他與外界隔離,處於封存狀態。
他死亡後異能才會消失,但異能又吊著他的生命,使他處於一種類似於“薛定諤的貓”的狀態,太宰治打開箱子,他就會死,不碰他,他也不能說是活著。
總之就是死了,但沒完全死。
太宰治當時就發現了這件事,但控製住了自己的手。
後來在使用了書之後,就打算先放著,對方沒準會成為己方的戰鬥力。
放到現在,等到了安徒生的道具和歌德的魔藥。
意外之喜在於蘭波回到了十六歲的少年時期,十六歲之後的記憶全都沒有。
蘭波這會兒還叫魏爾倫,剛準備就業。
太宰治誠懇地告訴他:“你已經在港口黑手黨幹了很多年了,你朋友你對象和你接生的孩子都很想念你。”
十六歲的他大為震撼,但竟然很快接受了這個設定,並且來到“自己工作了很多年”的港口黑手黨總部,給首領帶孩子。
是的,太宰仔細想了一下,自己現在最需要的,是有個靠譜的人帶孩子。經過嚐試之後,發現這不比五條悟歌德安徒生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