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被他指認的人摟著懷裏的漂亮人偶, 歪著頭問,“證據和邏輯呢?”
“你不懂。”安徒生突然說,“亂步先生的推理通常是到這一步為止的。”
啥叫名偵探啊?
三分鍾之內看出凶手, 隨便混混的時候推斷出全部經過, 然後一句話之內給案子落下定音。
剩下的都是警察的活兒。
安徒生在偵探社裏混日子的時候,雖然待遇不咋地, 但人緣一如既往的好, 所以對這件事的原因有所耳聞。
好像是亂步先生的父母都是推理大佬,給他造成“迅速而準確的推理是人均具備的才能”的錯誤認知,讓他不要把一些事情說得太詳細(亂步以前因為這個鬧出過很多事), 所以他不喜歡解釋案子。
江戶川亂步點點頭,心滿意足地把金卡塞進兜兒裏, 又恢複成懶散的眯眯眼。
太宰治意想不到地開口揭曉了個中關鍵:“武裝偵探社的前社員田山花袋的異能跟網絡有關, 世界上很難找到比他更出色的黑客。”
擺脫了嫌疑, 抱著小浣熊蹲到角落裏的坡從厚重的頭發底下發射出屬於偵探的犀利目光:“所以是有人利用了電子設備跟嫌疑人交流,那麼——有的人的嫌疑依然存在。”
他當然不認為叛徒隻有一個。
作為偵探的敏銳嗅覺告訴他,某些事件的手法不屬於一個人。
叛徒的數量大於等於二。
沒有擺脫嫌疑的愛麗絲把腳踩在椅子上, 仰著下巴, 豪橫地說:“鏡子我砸的。”
她沒有忘記自己是來看太宰治笑話的這個初心,就從來沒有真的站在他這邊過。
異世界的那個太宰治沒有篡位, 還是被林太郎趕出去,他要搞這個太宰治,她當然很樂意看。
她提供了一點身份證明, 讓對方的偽裝更加真實。
在太宰治和費奧多爾去到露台之後, 沒有任何懷疑另外一個人的身份。
黑手黨裏就是上司的命令絕對遵守, 因此被頂頭上司要求了保密的他們, 體貼地自己刪掉所有“boss的行動軌跡”的相關記錄, 並且在上報的時候隱瞞了這點。
而本該去查看監控設備參與詢問人員的四位人員都在劃水。
這件事就天衣無縫了起來。
“愛麗絲——”太宰治不懷好意地念著她的名字,“你是覺得我沒法對你做什麼嗎?”
愛麗絲警惕地看著他:“你想幹什麼?要是欺負我,我就立刻哭著揭露你的黑曆史哦。”
太宰治回她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什麼也沒回答她:“蘭堂先生,先把愛麗絲抓起來。”
坡繼續對綾辻行人的事情進行推理:“綾辻先生的異能是在完成推理之後發動的,這個推理可以在任何地方進行,比如說對話框。”
除此之外,綾辻行人的異能力發動,還需要有絕對性證據。
坡很快就想到了:“在那天晚上,您拿了一隻玫瑰花佩戴在您懷裏的人偶身上。”
宴會上戴著玫瑰花的人不在少數,綾辻行人自己手裏拿玫瑰會很奇怪,但倘若是給人偶戴,大家反而會理解。
也沒有人會去追究綾辻行人在哪裏拿到的外表隨處可見的玫瑰花。
蘭瑞莎和艾斯特爾瞬間死掉了,也就不會告訴任何人,異能力凝結的玫瑰花會在剪斷帶走之後重新長出來。
綾辻行人:“我異能並沒有直接殺死人的能力。”
阿加莎:“所以大家沒有在當時的蘭瑞莎小姐和艾斯特爾小姐身上找到金盤子。”
如何殺死一朵玫瑰花呢?
奪走它的養分。
綾辻行人異能造成的“意外”是盤子突然的碎裂消失。
“好吧。本來也沒存著真能瞞過去的僥幸。”綾辻行人主動交代了自己的作案經過。
“對方是用‘港口黑手黨意見收集郵箱’聯係我的,自稱是太宰治,我的推理告訴我他沒有說謊,所以跟他交流了一些過來之後的細節。”
他後來當然意識到對方並不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但已經上了賊船,並且也對這個“我坑我自己”的事情很感興趣,所以就提供了一點點便利。
反正都是要給太宰治做推理的,早一點晚一點也沒什麼嘛。
阿加莎:“我就說你為什麼這麼護著他,原來是早就心虛。”
綾辻行人搖了搖頭:“這個是單純看不慣您。”
一股子政治家的傲慢味兒。
讓他想起那些人“破不了案就殺了吧”的話來。
阿加莎冷笑一聲,撇開臉。
太宰治:“他倒是比我想象中更了解我的近況啊……可以完美錯開我使用郵箱的時間,還有餘力處理好痕跡。”
他的目光在屋子裏巡視一周,但最終並沒有說什麼。
安徒生:“那這麼說來,莎士比亞先生那天本來是要來見您的,但是見到另外一個人,改變了主意?”
被莎士比亞複活之後,夜鶯和玫瑰就都有了新的盤子,身上的傷痕也消失無蹤。這個案子才真正地變成了疑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