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映霜滿地,宮裏寂靜無聲,獨那東宮內一片靡靡之音。
太子斜倚在鑾榻上,腿間躺一窈窕佳人,懷裏還抱著另一個。
皆是玉體橫陳,衣衫不整。
美人口銜著瓜果,朝太子喂去,媚眼如絲,嬌聲道:“太子殿下,好吃嗎?”
說著,指間勾開太子的褻衣,手像條蛇一樣攀上他的胸膛。
“甘甜可口。”太子麵露色相,忽然一把扯掉她的肚兜,臉上竟幻化出一張恐怖駭人的鬼臉,忽而又變回太子的模樣,翻身將那美人壓在身下。
一殿春光雲雨…
“啊!快來人啊又死人啦!”
忽然,一聲尖叫劃破寂夜。
姒黎聞聲趕來,隻見荔園池中赫然漂浮著一具女屍。
她喚人將那女屍撈上岸,複施一法,伸手掠過屍體的顱頂。
良久,姒黎收了法,一臉疑惑。
太奇怪了,居然隻有一具空殼,三魂七魄都沒了。
“有鬼~有鬼~”
亭內還有個宮女跌坐在地,眼神癡呆,口中連呼有鬼,再看她天靈台處微微泛著綠光,三魂早已被嚇沒了七魄。
姒黎走過去,雙手合十口中誦咒,便見一縷白霧緩緩鑽進了她的天靈台,七魄歸位,宮女這才稍微正常了點。
“都散了吧。”
姒黎讓人幫宮女送回去,又喚來其他宮人收拾了屍體,自己也回了三皇子的傾雲宮。
太蹊蹺了,她根本感覺不到任何陰氣,還是先回去找帝隱商量吧,說不定他有辦法。
渾然為覺身後,有一張慘白的臉正幽幽的盯著她,遂又隱入宮牆內,消失不見…
回到傾雲宮,以芙正愁眉苦臉的趴在桌上,一臉懊惱,今天在朝堂上現原形嚇到了召樹文,他便一整天都躲著她。
一想到心上人如此害怕自己,她幹脆回內殿睡覺了,連桌上最愛吃的牛肉酥都一口沒動。
神魔皆有人情,精魅亦通世故,奈何人妖殊途。
姒黎看她那副樣子也不知如何安慰,歎了口氣便往西殿去了。
西殿內,帝隱正懶懶的倚靠在榻上,手中拿著一卷簡,這是睿皇拿給召樹文的奏折。
太子整日好逸惡勞,流連風月,睿皇應是心中有數的,諸多兒子就三皇子較為爭氣,所以他亦多加栽培,總會將一些地方官的民事記拿給召樹文,看他作何感想。
今日思學正好被帝隱撞見,亦解了他的難,為此,睿皇對三皇子更加讚不絕口。
帝隱看出他將來必是順位明君。遂閑來無事,教他君王之道,正好借此體察凡間民情。
“阿黎?怎麼還未歇息?”
見姒黎來了,帝隱放下簡,起身為她倒了杯花茶。
“我方才在宮中查探,回來的路上卻撞見有宮女死在荔園,而那屍體裏居然沒有魂魄,隻剩一具空殼。”
姒黎喝了口茶,又道:“你說,會不會又像上次的窮奇一樣,是什麼靈獸作祟?”
“此事並非陰魂靈獸所為。”帝隱答道。
他亦感覺到宮中魔氣重重,隻是遲遲未見本尊,一直沒動作就是想等那東西現身。
少頃,他將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肩上,柔聲道:“你且先回去歇息,萬事有我。”
“好。”姒黎點點頭,心下一暖。
無論發生何事,這個男人,總是能讓她心安…
回到南殿,姒黎解下他的大氅,望著潔白如雪的氅衣,腦中不禁浮現出他豐神韻致的俊顏。
回想起前日在合歡閣與他夫婦相稱的場景…
心跳有點亂了。
思量間,忽聽屏後似有異響,前去查看卻是桌上的酒樽掉在地上了。
她拾起酒樽放回桌上,正欲就寢,卻發現榻上鋪著帝隱的氅衣。
“奇怪,我明明把衣服收入匣中了。”
姒黎皺起眉,許是剛才心中有事,一時走了神吧。
並未多想,她上榻就寢。
將睡之際,忽而又傳來一陣聲響,像是有人拖著什麼東西,摩挲著地麵發出來的聲音。
“以芙你在做什麼?”
以為是那小狐狸睡不著出來活動,她眼睛都沒睜開,隻是說道:“天色已晚,無事便早點歇息。”
“哧哧~”
那聲音還在繼續,姒黎有點不耐煩了,睜開眼,乍然看到一個人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