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哥。
通話掛斷,或許是因為跟家裏人通過話,艾晴天的心情卻好上了許多,她躺在了床上,本以為自己又會失眠,沒成想竟在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夜半,月亮掛在枝頭,月光從透明的玻璃傾灑在地上,一個修長的人影踩著月光緩緩的走向傳邊。
床上的人兒睡的香甜,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落下一層陰影,他伸出修長的手,小心翼翼的撫摸上她的精致的側臉。
艾晴天似有察覺,她的眉頭微皺,柏謄歲便嚇得仿佛被火燒了指頭一般迅速的收回了手,又不舍得離開,隻得悄悄的觀察著她。
見她呼吸又趨於平穩,柏謄歲才鬆了口氣,但這時,他已不敢再觸碰她,隻敢默默的看著她,那真摯又虔誠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世上唯一的珍寶。
月光灑下的位置悄然移動,柏謄歲已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眼見天光微亮,他才不舍的附身在她的額間落下一道輕吻,一觸即發。
“原來我不在,你能睡的這麼香嗎……”
他的話語帶著深深的無奈和痛苦。
他知道每當艾晴天和他一起睡時便會徹夜難眠,他假裝睡著,其實卻深知她的一舉一動,也知她夜裏無聲中流下的每一滴淚水。
但早上醒來,她當做無事發生,他也當自己全然不知,他不想打破她心裏僅有的尊嚴,也不想讓情況再惡化下去。
他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了萊天的話:“就算不能放艾小姐離開,也請適當的給她一些該有的自由,她是一個人。”
他清楚的記得萊天在說最後一句話時,看著他的眼神有多不滿。
他的心驟然一疼,原來在別人眼中,它的舉動已是將艾晴天納為了自己的所有物,或者說……傀儡。
他仿佛刹那間醒悟。
她說的對。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逼的。
但他沒辦法。
沒辦法不這麼做。
清晨醒來,艾晴天竟覺得難得的神清氣爽,臉色也好上了許多。
但吃早飯的時候,她卻發現柏謄歲的臉色異常難看,仿佛一夜未睡,連早飯也隻吃了幾口就不了了之,不知為何,她本來還不錯的心情突然就低落了。
來到了公司,車停了。
哢噠一聲,是車門開鎖的聲音。
她愣了下,嚐試性的握住了門把手,打開了門。
她雙唇微抿,有些愕然,之前來公司,必須柏謄歲親自幫她開門她才能下車。
她回頭看向柏謄歲,柏謄歲卻神色如常的下了車,走到了她的身邊對她伸出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臉上帶著紳士般溫和的笑容。
“要牽手嗎?”
艾晴天看著他,思緒卻回到了六年前。
那時剛確定戀情的他和她一起來到了公司,下車後,他用同樣的動作說著同樣的話朝她伸出了手。
那一天,也是他們決定在公司裏公開的日子。
早晨的陽光傾灑在他的身上,為他渡上了一層柔光,讓她竟一時之間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你不牽我,那我就牽你。”
跟六年前一樣,他見她沒有動作,作勢就要伸出手去牽她,六年前的她就這麼被他拉入了大眾的視野,成了號稱野雞變鳳凰的總裁未婚妻,六年後的她,避開了他的手,獨自一人向前走。
柏謄歲或許是想讓她想起六年前他們所經曆過的美好。
但她心裏卻清楚,有些事情可以重演,心……卻變不回去了。
柏謄歲看著她決然的背影,伸出去的手微微蜷縮,眼神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