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個觀眾,他其實更想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坐在觀眾席上。
但現在的他,似乎也沒那個資格。
說起來,他從來沒有好好的去看過艾泉的任何一場演出,明明他的孩子是那麼的優秀。
這麼一想,他似乎錯過了太多。
艾泉冷冷的哼了一聲:“你放心,沒有這個可能的!我不想在我的任何一場演出上看到你的存在。”
他討厭這個人!
如果不是他,二姐不會受那麼多的苦!
“艾泉。”
門外傳來一聲略帶不悅的喝止聲,柏謄歲眼神微訝,轉身看去,隻見艾晴天正緩緩走來,看著艾泉,輕輕的搖了搖頭。
“一個優秀的表演者,是不該拒絕任何一個觀眾的。”
她走過去摸了摸艾泉的額頭,輕聲教導:“我的孩子更不可以。”
艾泉愣了一下,露出有些羞愧的表情,低下頭說:“我知道了媽咪。”
他不該代入太多的個人感情。
艾晴天抬頭看向柏謄歲,問:“有事?”
“來看看你。”
柏謄歲笑的溫和,毫不掩飾對她的愛意。
艾晴天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了朵朵的話,她別過頭,不敢直視柏謄歲,用冷漠的語氣說:“看夠了就該走了。”
柏謄歲低低的笑了一聲,“怎麼可能看的夠?”
艾泉聽到這句話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那就把眼睛糊上,別看!我媽咪是你能看的嗎?”
柏謄歲被噎了一下,神情有些憋屈。
艾晴天看了柏謄歲一眼,有些想笑,但還是忍著了。
晚上,下著大雨,艾晴天在醫院門口看到了林燁華,他渾身被大雨浸濕,像個流浪漢一樣滿身狼狽。
艾晴天站在傘下看著他,他卻是看著給她撐傘的柏謄歲,問:“為什麼放過我?”
他頓了一下,又問:“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你不恨我嗎?”
“因為你還不能死。”
柏謄歲回答著,將傘不著痕跡的往艾晴天那方向偏了偏,任由雨水淋濕了他的肩膀,他又說,“我為什麼要恨你?”
林燁華的母親害死了他的父母,可他的母親也死了。
“你恨我嗎?”
他反問林燁華。
林燁華望著他,突然低低的笑了聲,“不恨,但我嫉妒你。”
他們心裏都清楚,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柏玉,所以他們不恨彼此,卻照樣看不慣彼此的存在。
艾晴天看他們倆似乎聊完了,這才開口說:“你現在可以進去了,我不攔你。”
林燁華看向艾晴天,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眼裏情緒洶湧,半響突然大笑出聲,笑聲悲涼。
“艾晴天,你說我該恨你還是該感謝你?”
他問著她,她隻是淡淡的掀起眼皮,看著在大雨中笑的像個瘋子一樣的人,說:“隨便你。”
林燁華的笑聲一滯,眼睛發紅,肩膀微微顫抖,發出壓抑的哭聲,猶如被困住的野獸發出最後的嘶吼:“艾晴天,我恨你!”
但就算恨,他也什麼都不會做,更什麼都做不了。
因為算來算去,都是他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