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念一想,現今形勢比人強,不宜動手,便盡可能地忍住怒意,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噢,這是林老板的兒子吧。長得白白淨淨的,市裏的瀟灑樓可就缺這樣的舞男。”
說完,福老大仰頭哈哈大笑,身後那幾個黑衣大漢也跟著起哄譏笑。
林友德見到兒子居然被人如此羞辱,一時間驚怒交加,騰的一下站起身,似要為林克討個公道回來。
下一刻。
林克突然開口,平靜道:“爹,既然馬爺有困難,那我們還是幫幫好了。做生意,最要緊是和氣生財嘛。”
說完,朝林友德和鄭燕眨了眨眼,暗示不要衝動。
開玩笑。
身為前世的純種社畜,什麼樣的場麵沒見過,一絲絲口水而已嘛。若是有必要,即便是一坨屎,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咽下去。
區區恥辱不及他享受福報的萬分之一。
這時,善於察言觀色的林友德及時反應過來,他明白兒子是讓自己趕快打發走這些惡棍,不要得罪他們,免得留下讓其動手的把柄,好讓福老大等人借機發飆。
要知道,萬門鎮地處濱海市的市郊,雖然借助水利要道,經濟頗為繁華,但由於前朝大慶的“皇權不下鄉”的曆史遺留問題,導致至今政府對農村的掌控力還十分薄弱,向來是宗族、鄉紳、黑幫勢力的猖獗之地。
人能百忍則無憂。
本挺著堅挺背脊的林友德,仿佛一下子泄去精氣神一般,足矮了整整一大截,歎聲道:“福老大,你說要多少吧?”
福老大見狀,嘴角微微上揚,伸出五根手指,嘿嘿笑道:“這個數。”
“五塊乾幣?”
“不,是五十塊!”
“什麼?你們.....好吧,五十就五十。”林友德起先大怒反駁,但看到周遭黑衣男子逐漸不善的眼神後,便無奈答應下來。
他轉身走到後房,開始籌備錢財。
不多時,他便將50塊乾幣如實交給福老大,待福老大仔細清點過目後,在充滿譏諷、戲虐、滿足的笑聲中,這幫人揚長而去。
走之前,還順走了雜貨鋪裏的一些東西。
眼睜睜地看著這幫土匪惡棍離開的林友德,雙目早已通紅,錢財任人索取,心中屈辱可想而知。
鄭燕作為女人,本性嬌弱,實在忍不住,直接趴在桌子上小聲哭泣。
“大家都說.....朝廷裏頭換了個皇帝,皇帝退位了......不再叫皇帝了....好像是叫什麼委員的,還說什麼還政於民,好日子就要來了。”
頓了頓,林友德嗓音哽咽,氣不打一處來,越想越氣,“嘭”的一聲響,拳頭狠狠捶在桌上,破口大罵道:“管它委員也好,叫狗員也罷,世道還是這世道,朝廷還是這朝廷,一直沒有改變過。”
“要是真為老百姓好,怎麼不把這幫惡棍給收拾了?”
“聽人說馬老三之所以缺錢,好像是為了要競選什麼....什麼議員的,還議員....我去他姥姥的。”林友德歇斯底裏的咒罵著。
一旁的林克目光逐漸冰冷,腳步悄無聲息地挪到門口。
趁父母二人並未發覺,一個閃身,迅速溜出門外。
借助道路兩側人家的絲絲燈火,順著街道狂奔向某個方向。
“總有落單的時候,落了單,老子就宰了你!”
此刻。
赤紅著眼的林克,麵色發狠,盡顯猙獰之色。
親眼目睹家人被欺負成這副樣子,饒是忍氣吞聲慣了的他,也終究是意難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