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克匆匆趕回巡捕局時,便看見有一大幫人正圍聚在大廳,黑壓壓一片,人聲鼎沸,吵鬧得很。
若是仔細觀察,能發現這些人分為兩派。
一派是身著灰色練功勁裝的男子,簇擁著一位年約四十有許,錦衣黑褂,保養得當的中年人。
而另一派則雜亂無章,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著麻布衣,打扮有些土氣,大概有十幾人,拖家帶口的樣子。
林克目光好奇,問向幫忙維持秩序的同僚:“陳歌,這是怎麼一回事?”
陳歌是個年輕小夥,年長林克七八歲。在父母關係打點之下,早早進巡捕局工作,已有三四年之久。
平時為人熱情,樂善好施,在局裏人緣不錯,所以消息比較靈通,有不懂之處問他便對了。
陳哥嘴裏噙著笑意,回道:“噥,這不是有人要打生死擂麼!”
生死擂?!
林克心頭一動,尤記得他剛到濱海市,黃包車夫有給他講起過,每逢有武人打生死擂,那可都是一大盛事,比過年還要熱鬧。
在大慶時期,生死擂和午門斬首可是讓市民最激動人心的大事。
不過自從大乾國立,斬首改為槍斃,靶場也不對外開放,這讓很多人覺得少了許多樂子,直歎可惜。
尤其是儒生一類。
陳哥興致勃勃,悄悄指著那拖家帶口的人,繼續道:“不是有外地人,要來本市開武館嘛。開館之前,向來有個規矩,就是要和本地武行提前打個招呼。”
“本地武行同意了,你才能安穩找個地方開武館。不然麻煩事一堆。”
“客氣的做法,就是奉茶搭手。關上門來,兩人比劃比劃。要是覺得武功不錯,再互相吹捧幾句,就給對方一碗飯吃,免得大家傷和氣。”
“那不客氣的做法,就是繞過武行,直接開武館。這就有點打本地武行的臉。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不懂規矩,肯定有人來找事。”
“好巧不巧,這外地人事先不打招呼,居然直接將武館開在迅風拳館的那條街。所以在武行老一輩鼓動和利益受損之下,這不,一大早,迅風拳館的館主就找到外地人那,拉著對方簽生死狀嘛。”
說到這,陳歌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嘿嘿笑個沒完。
林克聽著這番話,心頭微動,迅風拳館他知道,是家小有名氣的武館。
館主名為白堂,傳授的拳法是《迅風拳》,講究暴法和速度,以連綿不絕的拳影快速擊敗對手,但弱點很明顯,缺乏力量和持久性。
一旦第一時間沒有將對手打敗,若處於僵持不下狀況的話,很大概率是會落敗。
“誒,林克,你不是練武的嘛。你說說,這迅風拳館的館主和外地人比武,哪個會贏?”陳歌靈機一動,問道。
林克深深看了一眼他,顯然看透他的小心思,淡淡道:“怎麼?想去盤口押兩把?”
原來,生死擂除了供市民觀賞玩樂之外,還有各大賭場開盤,大約有四種投法,勝、負、生、死。就是沒有平局。
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既上擂台,豈會有平局?
同歸於盡都歸“死”中,不算平局。
陳歌訕笑道:“嘿嘿,這不是圖個熱鬧嘛。等會公證人來了,你幫我維持下秩序,我去押兩把,看能否贏點酒錢回來。”
話剛完。
一個衣冠整潔,穿著仿似中山裝,戴著金絲眼鏡的斯文男子從門而入,手裏提著一隻黑色公文包,一看便知是政府工作人員。
“公證人來了,我先走了。等會晚了,盤口人多擠不進去。”陳歌丟下一句話,不管林克有沒有答應,便急匆匆的跑出門。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林克無奈搖了搖頭,遂幫忙維護場上秩序。
“鄙人,黃波,是政府辦事處的。”斯文男子向兩方人率先打起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