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南方急報。”
靖恭三年四月十七日,南方潛江大水,眾失所依,,流離失所,匪徒猖獗,半月後,倭寇終於趁虛而入了。
流民大量北上,容洵捏著那份急報憂心得卻不是此事他把字條放在桌上然後背過手繼續眺望窗外晦暗難明的天色。
南邊水患大雨將山體堤壩也給衝垮了,京都也不過下了半月連綿不絕的如酥小雨,秦樓楚館裏的紈絝子弟少不得還會誇幾句,’’春雨貴如油’’。
從屏風後繞出來的蘇嫣然隻掃了字條一眼臉色就變了,“南方那批香料本就因大雨耽擱了,如今又遇上匪亂,若月末入不了京可該損失多少。私軍終歸太費錢了一些,先前林將軍來時已明裏暗裏提了幾次……這樣下去,難不成削減百淵府的供奉?反正百淵府立場一直搖擺不定。”
“哼,這算不上大事。林修那個向來是手裏有個一百萬兩也貪心不足的,他若再來你便叫人去查查帳,讓他把該吐的吐出來。至於百淵府……那種地方,中立總好過不倒向我們。”容洵說著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蘇嫣然道,“罷了,你先下去吧。”容洵的語氣又溫和下來,蘇嫣然答了一聲,“是。”行禮下去了,臉上恭敬得很。
容洵抬手把那張紙條扔進了筆洗,字跡一下子暈成了一團,他換了張紙提筆寫了一張條子讓暗衛送出去。
“此事,你以為如何是好?”
與此同時,硯清閣中,退朝後的容桓坐在未遲對麵似極認真地詢問著。他問的是南方大水匪災的事,樣子很真心的焦慮著。
未遲半垂著眼,沒有急著開口,看起來溫婉可人,心中卻不如麵上輕鬆。南方大水是大半月前的事了,而匪患是昨日在朝上議了的。由禦史大夫李信,陳岑,及戶部侍郎於瑉分兩路前往潛江和南江。剿匪一事則定了鎮南王離歸越。可如今容桓卻故作姿態地來詢問未遲,讓人不得不心生戒備。
“這與我何幹?妾身不過一個小小昭儀,陛下未免太過厚望了。後宮不得幹政。”未遲推脫了一句。
“朕赦你無罪。且,你可算不上什麼後宮。”
“原來陛下還記得嬪妾的身份。”看著容桓臉上的笑,未遲話雖淡卻帶出諷然來。隻是容桓瞧著她,隻當沒聽出來。
形勢比人強,答了情形也不會更差。未遲抿了抿唇,順著朝會上的事態說了幾句。
“賑災銀被劫,流民糾集在一起,白日裏是難民,一落日便是匪寇,為禍鄉裏甚至勾結倭寇,南邊人相食……可早年間先帝好大喜功,連年征戰,國庫空虛……”未遲說的話毫不留情麵,其實還是存了幾分叫容桓聽不下去而喝止自己不再多談的想法,因此她一邊說一邊用餘光打量容桓,言語間微微停頓,容桓隻裝作不知道,任她打量去,屹然不動。
容桓一旦厚起臉皮實在難纏,與未遲交鋒未嚐一敗。有時未遲其實很搞不懂這個帝王到底在想什麼。離間計?還是想通過自己給容洵傳遞什麼錯誤的消息?但也隻有繼續往下說。
“陛下是想百官眾籌,也要他們不動賑災銀的念頭?”
“對。”
“先命後宮捐籌善款,你和太後親自去盯著,放出話去,捐的多的有賞,如提一提分位之類。”
“就像賣官?”
“是也不是。賣官明碼標價;這個,後宮裏從不缺流言。”未遲說著頓了一下又說,
“於前朝,陛下應當知道那些老狐狸家底最厚吧,隻要一本名冊從宮中傳出去,陛下照名冊殺了前三五個,抄家,再提出籌款,並搬出後宮所捐數目,必無人敢不捐或少捐。之後您再安撫幾句,讓史官記了,他們也隻有感恩戴德的份。若你抄家時的名頭念細一些,細到每天,每個人,每句話,穿的每件衣服,吃的喝的用的事無巨細,真假不論,但一時之間絕不會有人敢伸手動賑災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