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欲望的由來
這個故事,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那枚老土的黑框眼鏡還沒有出現在商羽殤的鼻梁上。
如果沒有夢想,生命的動機還會是什麼?
門票正麵用跳躍的紅寫著這樣一行字。
誘惑的顏色,充滿魔力的廣告詞,似乎沒人能拒絕這樣的邀請。
商羽殤覺得這紅很眼熟,他按照票上的地址找去,走得很近了,才看到酒吧的門上閃著“夢想”兩個字。
是個黑暗的地方。
或許酒吧都該在黑暗中,所以那天,他毫無疑慮的走了進去。
門票是校門口宣傳員發送的,隻有兩張,另一張的人選是校長。商羽殤應該覺得幸運,上麵寫著酒水免費,果品免費,香煙免費,特殊服務另計。
既不用鈔票又不拒絕未成年人的地方,對於晚上很閑的他,值得一試,至於特殊服務……另議。
進門後商羽殤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番,確定他的校長沒有同樣閑情後,才坦然深入。
夢想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踏進這扇門的和即將踏進來的。
或許,所有人都跳不出這兩個字。
服務生很熱情,不僅幫他找了個靠近舞台的座位,還指給他許願牆上客人們留下的貼士。
五顏六色的小卡片上,千奇百怪的夢想寫照。
——要當李嘉誠。
——考上清華大學建築係。
——得到她的愛情。
——願樓上的老人能上天堂。
諸如此類。
讓商羽殤不由得想,如果是他,會寫什麼在上麵。
服務生的推銷詞是這樣的,“世界上每個角落都被夢想充斥,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情,鬼神也有隻羨鴛鴦不羨仙一說,有求有欲是生命的動機,也是本源,不是麼?”
商羽殤聳聳肩,“我要免費的水果和飲料。”
侍者送來精美的水果拚盤,細長玻璃杯中的洋酒在燈光下晃出奇異的色澤。
“是否還有其他需要?”侍者問。
“還有什麼是免費的?”商羽殤基本上滿足這些了,但還想問問。
“有償服務也不一定很貴,關鍵是能滿足你。”
侍者半俯下身,他的影把商羽殤籠罩住,商羽殤在他臉上看到一個神秘的誘惑的笑容。
“謝謝,我暫時不需要別的。”
“OK,隨時想到什麼,都可以寫在這上麵。順便說一句,這個——”侍者留下一個粉紅色的貼士和一隻筆,修長的手指按在貼士上,把它向桌邊推了推,“是我們老板發明的,有專利保護,無論什麼願望,寫在上麵,就會成真。”
所謂的特殊服務?
商羽殤拿牙簽扒拉著那張粉紅色的紙片,來回研究,他當然有願望,隻是還沒有強烈到寫給別人看。但盯著這張小紙片時,他的頭腦裏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那層粉紅的顏色在紙麵上,不是單薄的色彩分子,而是從未知的空間湧出來的液體,被框在一方小小的紙片中,深不可測,在他眼前不住的翻湧,仿佛有種能量,隨時會把他吸進去。
商羽殤烏溜溜的眼珠兒湊到極近,想把它看得更清,可一瞬之間,那副沉墨一樣的瞳子裏閃過一縷光,乍現乍滅的光,快得好像從沒發生過。
商羽殤失神片刻,迅速直起身,似乎要把自己從那濃稠的紅色海洋中拉出來一般急切。過了會兒,他把紙片挑起來,放進口袋,內心深處一點輕微的厭惡,讓他不想碰它。
從這個角度看舞台,需要仰起脖子,商羽殤吸著摻果汁的酒,垂下睫毛,搖擺的人影和亂晃的光束,這些映上他的臉,卻照不亮他的眼,這個男孩有一雙沉靜的黑色眼睛,可能是因為太過沉靜,總讓人覺得少了些什麼。
DJ的水準很高,樂聲仿佛是從空氣的每一個分子裏滲透出來的,它把所有人浸泡在裏麵,分貝固然大,身在其中卻不會像從外界聽上去的嘈雜,那種體驗就像自身也化作旋律的一部分。
不知不覺時光就滑到午夜,那個高個侍者又來了,“子夜後是會員專場。”
“哦。”
商羽殤站起身,可侍者說“等等”,一雙眼睛在黑暗後打量他,“喂,想做我們的會員麼?”
“免費的?”
“極小的代價。”侍者伸出他的小拇指,用指甲掐出一寸距離。
商羽殤沉著眉心,似乎在思考,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侍者了解的躬躬身,“歡迎再來夢想成真,每個周末都有特別節目,另外,每晚十二點後,是會員時間。”
空氣裏的音樂驟然凝固,舞池裏的人不管正甩起頭發的,還是踩在別人腳上的,所有狂歡,所有尖叫,全部隨著音樂嘎然而止,他們自動自覺的散到各自座位上,拿起衣物向外走去,也有人靜靜找個位子坐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