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笙走後,屠瑤問起方才何人,步安直言相告,又順便將近來江寧府的局勢,也敘述了一遍。
屠瑤聽得默默點頭,似乎若有所思。
步安有心勸她趕緊帶上宋青,遠離這是非之地,又覺得或許屠瑤早就看破了逐月大計的底細,不妨等一等,看她怎麼打算,因此沒有多嘴。
不久珍饈樓的夥計送來了飯菜,步安便吩咐夥計擺在院子裏樹蔭下的石桌上。
師徒三人,邊吃邊聊。
宋青感慨說,怪不得你不肯留在山上修行,假如這山下是個池塘,你步安就是一條魚,下了山正是如魚得水。又說,他若是也有這麼好的院子住,這麼好的飯菜吃,才懶得修行。
屠瑤聽得又好氣,又好笑,說你貪玩不肯修行便也罷了,往後行走在外,可別提是我的弟子。
宋青便苦著臉道:“步安也不修行,師尊卻從不罵他。”
步安聽得直翻白眼,暗道,你又怎麼知道我不修行了,我修得眼看著又要挨雷劈了,我容易嗎我。
屠瑤也笑著瞪了宋青一眼:“你自己不也說了,步安到了山下才如魚得水,你若也有這等本事,我還管你作甚?”
宋青縮了縮腦袋,隻管吃菜,不再爭辯。
屠瑤拿他也沒有辦法,想了想又問步安,既然江寧城中接連發生命案,為何不搬去與宋世畋他們同住,也好有個照應。
步安自有這樣做的原因,卻不方便解釋,一時找不到借口,隻好含糊道:“說來話長,說來話長……”
屠瑤笑道:“左右無事,若無隱情,不妨說來聽聽。”
“那個……”步安眉頭微皺:“宋世畋……”
“怎麼?你不是與他一見如故嗎?”屠瑤好奇道。
“不不,不是他的緣故……”步安撓著頭皮:“他有個堂妹……”
“曲阜宋蔓秋嗎?”屠瑤問。
“師尊也知道宋姑娘?”步安有些驚訝。
“聽說這位宋姑娘性子孤傲得很,是不是她哪裏得罪了你了?”屠瑤微微蹙眉道。
步安聳肩苦笑,故意不承認也不否認,留個口子,以便今後發揮。
“既然如此,我和宋青就在你這邊住下好了,萬一有事,也方便照應。”屠瑤說得自然之極,似乎在她心裏完全沒有男女大防之類的瑣碎。
她都開了口,步安就算不樂意,也不能直說,隻好一口答應。
隻是吃過了午飯不久,趁著珍饈樓夥計過來收拾杯盤的空擋,步安抽空出門,找到了住在隔壁的老員外,沒費多少口舌,就花了兩百多兩銀子的高價,將隔壁的宅院整個租下一個月。
秦淮河畔再是寸土寸金,這個租價也比周邊貴了幾倍,足以令人動心。
如今邪月臨世,物價騰貴,那老員外顯然手頭不甚寬裕,一拿到銀子便答應立即將宅子騰出來。
於是等到傍晚時分,見有工匠從院牆另一側鑿開了口子,著手砌門時,屠瑤與宋青都一臉愕然。
步安見狀便解釋說,這邊院子太小,再要收拾兩間屋子出來,委實有些困難,因此他把隔壁也租下來了,暫時打通,當做一個大宅子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