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蔚晚明白他們的心思,皇宮之中的人都是勢利眼。
他們向來拜高踩低,對她這種身份敏感的人,自然是避之不及。
江蔚晚在心裏暗自呼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走進正殿。
因為接下來,她麵對的可是皇後。
皇後是在宮中曆經大風大浪,沉沉浮浮之中活下來的,而且還是勝利者,接下來她一個不慎,就要被皇後看出小心思。
宮人進去通報。
皇後從寢殿出來,端莊高雅地站在正殿之中,頭戴鳳冠,身穿正紅色的大帔,身形曼妙多姿。
碎金一般的光線從洞開的窗欞照射進來,金光籠罩在皇後的周身,襯得她容光煥發,熠熠生輝。
江蔚晚看不清光影之中皇後的神色,隻是淺步來到她的跟前,緩緩曲腿請安。
“皇後娘娘。”
皇後大袖一揮,朝她虛扶了一把,幽幽地開口。
“秦王妃不必多禮。”
江蔚晚起身間對上皇後的鳳眸,她眼角眉梢都含著笑意,一副溫婉的模樣。
可看在江蔚晚的心裏卻是毛毛的。
現在宮裏宮外都在傳她是妖孽。
皇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洞察前朝後宮的大事,她必然知道自己的事。
而此刻她跟無事的人一樣,笑容滿麵。
江蔚晚努力克製自己心中波動的情緒,朝皇後緩緩開口道:“皇後娘娘,臣女是來請罪的。”
皇後細眉微揚,一臉困惑地看著她,一雙鳳眸透著洞察人心的睿智。
“請罪?你何罪之有,不過都是一些無中生有的輿論而已,本宮若是因此事罰你,那本宮豈不是糊塗之人。”
她的語氣冷淡,透著壓迫人心的魅力。
一時空氣都凝固了。
江蔚晚雙手一片濕潤,伴君如伴虎,天威難測,一個不慎就滿盤皆輸。
她現在要利用皇後平息眼前的輿論,更要去清安寺調查娘親的事情,最主要還是躲避蕭靖北的毒手。
若是讓皇後察覺她的算計,皇後一定嚴懲她。
可眼前沒有別的路走了,江蔚晚隻好放手一搏。
江蔚晚檀唇微抿,朝皇後徐徐凝眉。打斷這凝重的氣氛。
“皇後娘娘,外麵已經傳得風風雨雨, 謠言止於智者,皇後娘娘是智者,不代表旁人也是智者。”
“臣女聽到旁人輿論心生惶恐,寢食難安。”
說著她眼眶微紅,卻努力克製自己的淚水,倔強地昂頭,對上皇後那雙精明的眸子。
“皇後娘娘,臣女願去清安寺潛心修佛,麵壁思過。”
她隻要到了清安寺,遠離了是非,躲避了某些人的監視,她就可以行醫賺錢,過自己的安穩日子。
江蔚晚在心裏暗暗盤算著。
皇後聽聞她的話,細細打量了她一番。
皇後沒看出江蔚晚臉上有任何一絲虛假之色,她才深深皺眉道:“秦王妃你還年輕,沒經過什麼大風大浪,對於流言蜚語頗感苦惱,這也是正常之舉。”
江蔚晚雙眸蓄滿了淚水,卻極致隱忍著,嗓音沙啞。
“何止是苦惱,臣女不知做錯了什麼,險些命喪火海,好在秦王舍命相救,保住了性命,外人卻說臣女天煞之星,克夫克己。”
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她無聲無息地哭了,這樣的江蔚晚格外動人,雖然麵容依舊醜陋,卻透著幾分柔弱。
“早知如此不如葬身火海算了。”
“休要胡說!”皇後朝她擺手,歎氣道:“你的心思本宮懂。”
江蔚晚微微咬唇,滿腹委屈地開口。
“所以臣女想逃避這裏的一切,到深山之中去,圖個清靜。”
她說著,眼眸暗暗覷向皇後,觀察她的神色。
皇後沉默不語,眉宇之間滿是難色,似乎在衡量,又似乎在猜測她。
一時四周很靜很靜,針落可聞。
江蔚晚心砰砰直跳,背脊冷汗涔涔,袖口的雙手捏成了拳頭,若是皇後不信她,她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