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退了出去，有人隨手將火把插在破損的牆洞裏。
眨眼間的功夫，寺廟之中就剩下蕭靖北夫婦，還有暗夜王。
破敗的寺廟頓時空蕩下來。
冉冉燭光映照著幾人，顯得氣氛格外詭異。
暗夜王背對著他們兩人，似乎非常敬畏他們。
江蔚晚不由細細打量他，對方個頭極高，身形堅拔，很是強壯。
朝堂上的大臣有這種身形的人不多。
她心裏暗暗想著，卻聽到蕭靖北森然開口。
“蕭靖南，別再躲了，今日，你已經是我的甕中之鱉，你逃不掉，躲不掉。”
語氣之中透著濃濃的怒火！
什麼？
內賊是蕭靖南？
江蔚晚頓時感覺自己的腦速轉不過來了。
蕭靖南是他的親弟弟。
自己的親弟弟叛國，那蕭靖北該多痛心，一時她麻木地站在原地，大氣不敢喘，直勾勾地看著那抹巍然不動的身影。
三人不曾再開口說話。
空氣凝固了，安靜得可以聽見某些人微弱的心跳聲。
良久良久，蕭靖南轉過身來，明亮的眼眸閃爍著水光，失笑著開口。
“大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蒙著臉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無波無瀾地盯著蕭靖北。
輪椅之中的蕭靖北雙手狠狠攥緊椅子扶手，幾乎要將扶手捏碎了。
目光黯然，那完美的俊臉蘊含著怒意，他瞪著蕭靖南，啞聲開口。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沒回答蕭靖南的問題，而是質問他。
然而蕭靖南隻是無辜地凝視自己的哥哥，並未吱聲。
此刻蕭靖北的心裏一股怒火燃燒起來，滾燙的大火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
他想過朝堂上的任何一位大臣，卻唯獨沒想過自己的弟弟會是內賊。
難怪他一直都追蹤不到內賊的下落。
夜防日防，家賊難防。
他們是親兄弟，兩人諸多秘事會共享，一起探討。
所以他能知道蕭靖北的行蹤。
如此一來，蕭靖南不費吹灰之力躲避他的眼線，布局，甚至追蹤！
難怪坤國上下派了那麼多人去追蹤，都毫無線索，走投無路之下蕭靖北出此下策，靠李嫣兒取得線索。
“說！”他緊緊握住輪椅扶手，邊角已經被她碾得粉碎，雙目猩紅，咬著牙吐溢出一個字來。
也許是從來沒見過大哥對自己發火。
也許是從來沒見過自己大哥失控。
沉默的蕭靖南倏地笑了。
笑意是苦澀的。
唇角艱難地揚起一抹弧度。
他的心裏是苦的。
“嗬！”
雙眸泛起水光，傲氣地昂起頭，迎視自己的大哥。
“為什麼？”他雙手狠狠握緊成拳頭，青筋暴起，情緒過激的他低吼出聲。
“大哥，你可以忍下心中這口惡氣，我不能。”
“明明我們的父王是太子，父王亡了，先皇崩了，登上皇位的人應該是大哥您，那賊子趁您在邊境保家衛國，奪了皇權，這種卑鄙陰險的人，我為什麼要順服，我為什麼要維護他？”
“他算個什麼東西？”
“大哥您才是坤國名正言順繼承大統的人，為什麼您不憤怒？為什麼您無動於衷？還對他的話言聽計從，為他肝腦塗地。”
“您還是我認識的大哥嗎？”
他厲聲質問蕭靖北。
“先祖立國時候定下的規矩立嫡立長，蕭琛汶是嫡子，可他不是長子，他憑什麼稱帝，他算計您，他利用您，您居然一點不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