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站如寥落星辰般墜在空中, 下麵的人影也隻有三兩,大部分都步履匆匆,神色淡淡, 毫無旅行或者回家的喜悅。

荒星上的居民窮的響叮當, 最大的享受也不過就是喝杯果茶吃個甜點, 坐的起星艦的人寥寥無幾,眼下這個時間來空間站的基本上目的都很明確。

秦越一言不發地往站內走去, 楚瑾瑜跟在後麵道:“你說, 咱倆不會撞見那誰吧?”

秦越腳步沒停, 扭頭看了他一眼:“你很期待?”

楚瑾瑜一抿嘴:“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種沉不住氣的人?”

秦越不言,隻是扭頭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非常明確:難道不是?

楚瑾瑜心下不爽,張嘴還想辯駁,秦越的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

順著秦越的目光看過去,楚瑾瑜這才發現原來他們已經到升降台了。

空間站懸浮在空中是為了方便星艦停靠, 但人還是人,也沒進化出翅膀,自然飛不起來, 要想上去隻能靠科技。

升降台外麵罩著透明的隔離罩,幽綠色的塗層反著貧窮的光, 在灰暗的場景中看起來相當有“藝術感”。

楚瑾瑜咋舌道:“這設計師怎麼想的,這色也太陰間了。”

秦越沒回答, 卻在心底讚同了他的說法。

升降台下卡著一塊碎成幾塊的終端, 用來判定id卡和持有者是否吻合, 終端旁邊坐著一個佝僂的老人,走到跟前秦越才認出這個老人的性別。

這種判別方式和前世比起來簡直可以稱得上簡陋。

秦越拉著楚瑾瑜走到了老人的麵前,老人掀起眼皮看了他們一眼, 指了指旁邊那塊碎掉的終端。

楚瑾瑜見他一言不發心下嘟囔了一聲怪人,秦越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嘖了一聲把他推到了終端前。

楚瑾瑜作為人魚並沒有自己的id卡,他的信息一開始儲存在人魚之家的檔案中,被秦越買回來之後,自然而然地轉移到了他的id卡中。

楚瑾瑜早就知道此事,但這並不妨礙他在終端前感到不自然。

跟秦越共用一張id卡什麼的……莫名的親密感讓他臉上沒由來的一熱,見驗證無誤後他連忙拍掉了秦越的手,慌裏慌張地飄到了旁邊。

秦越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病,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後上前做了驗證。

見兩人核實無誤,老人又指了一下升降台,秦越點了點頭表示感謝,抬起手再次搭在了楚瑾瑜的飼養缸上,拉著他便上了升降台。

然而兩人都沒有想到,那升降台的陰間保護罩居然隻有半截,升到一半高度後,裏麵的人就被迫裸露出來“欣賞”夜景了。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楚瑾瑜多少得說兩句,然而秦越等了半天沒聽見他開口,扭頭一看卻發現那人正抿著唇,雙手死死地抓著飼養缸的邊緣,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秦越心下有些驚訝:“你恐高?”

楚瑾瑜為了麵子死鴨子嘴硬道:“沒…沒有,你才恐高。”

但他說是這麼說,眼神卻不敢往下麵瞟,隻能在秦越身上隨便找了個地方安放他的目光。

秦越見狀終於明白他在家為什麼把飼養缸飄那麼低了,心下不由得有點好笑,抬手抓住了他扣在缸沿的手:“別怕。”

楚瑾瑜正看著他的領口在心裏催眠自己:不怕不怕,掉不下去,沒事……突然被秦越抓了手他不由得一愣,反應過來後臉色騰的一下紅了個透。

人魚的手本就比較涼,此時因為恐高更是比原來低了不止一個度。

楚瑾瑜隻感覺手心被燙得好似要燒起來,那股熱流沿著胳膊一路蔓延到了心髒處,燒的胸口又脹又軟。

秦越見他紅著臉卻沒把手抽出來,反而一言不發地任由自己拉著他,頗有些乖巧的意思。

這倒是奇了,秦越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會把乖巧這個詞和楚瑾瑜連起來,他垂眸打量著好像被擼順了的貓一樣安靜的楚瑾瑜,心下不由得感歎,這廝要是沒長嘴就好了。

升降台在登艦口停穩,楚瑾瑜並不知道秦越在想什麼,剛一下升降台就把手抽了出來,有點欲蓋彌彰地轉了轉眼神,但嘴上卻還是沒把門,甚至因為慌張越發的口無遮攔起來:“你怎麼老占我便宜啊,不會是gay吧?”

未曾想,秦越居然隨口應道:“嗯。”

楚瑾瑜當即愣在了原地,秦越見狀拉著他往托運的地方走去,快走到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震驚道:“你開玩笑的吧?!”

秦越看起來非常淡定,絲毫沒有當眾出櫃的尷尬:“沒有,實話。”

楚瑾瑜瞠目結舌,想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整個人好似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砸懵了,怔愣地被秦越拉著走。

托運的地方站著幾個工作人員,見狀以為秦越要托運人魚,招呼也沒打一聲就要來拉他。

直到這個時候楚瑾瑜才反應過來到托運處了,不由得臉色一變:“你給我買的什麼票?”

秦越有心逗他,但想到他方才在升降台上受的驚嚇,心底終歸是一軟,抬手製止了工作人員的動作:“不好意思,需要托運的隻是飼養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