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楚瑾瑜見狀尾巴在水裏晃出來的動靜跟交響樂一樣,幸災樂禍之意就差寫在臉上了。
秦越自動忽略了他的動靜,冷著臉打算懷著上墳的心情先把案板給洗了。
好在某人還知道吃人嘴短,樂不可支的楚瑾瑜見狀終於收了自己的情緒,終於有了點人樣道:“秦總金玉一樣的人物,哪能幹這些粗活呢?您還是放著我來吧。”
兩人走在破舊的街道上,秦越聞言好奇道:“你在主星係呆過?”
“呆過啊,人魚之家的總部就在那裏。”楚瑾瑜回憶道,“我一年前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是在總部醒的。我這個身體的原主走的還是人魚‘公主’戲碼,據說他跟一個富二代青梅竹馬,不是,竹馬竹馬。
那富二代小時候天天來人魚之家玩,有一次不小心落水了,原主好像還救了他幾次。倆人兩小無嫌猜,要多甜有多甜。
可惜那富二代是個渣男,原主成年後被檢查出來不能生育,然後那傻逼渣男二話沒說就買了跟原主一個飼養池的另外一個人魚,原主悲憤欲絕,留下遺書之後就割腕了。”
整個故事可謂狗血至極,秦越聽完後一言難盡道:“然後呢?”
“然後我就穿過來了唄。”楚瑾瑜隨意道,“那傻逼還妄圖坐享齊人之福,帶著他那個小三上門找罵。
我氣不過,罵了他一頓後他惱羞成怒居然想跟我動手,然後我想正當防衛來著,但情急之下沒收住勁兒差點把他按池子裏淹死。
然後我就被人魚之家連降四級,發配到了這個破地方,吃了一年魚飼料才等到您這位如意郎君啊。”
前麵說的都還是人話,到最後一句卻又開始不著調了。
秦越沒想到他還有這種經曆,聞言直接忽略了他的最後一句,而是皺了皺眉道:“你當時跟他動手了?”
“他先動的手,我那叫正當防衛。”楚瑾瑜毫不在意道。
秦越敏銳地察覺到這個所謂的“富二代”可能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但當他想繼續問的時候,他們已經到第一家店門口了。
狹小的街道中透出昏黃的燈光,店麵不大,門口堆著很多廢棄的金屬,其中有一半都已經生鏽了。
沒有門牌,店內似乎也沒什麼人。
秦越暫時擱置了方才的疑問,抬腳走進了那家店鋪。
屋內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她的身邊則跟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
見有客人上門,老人連忙道:“有什麼需要的嗎?菜單在牆上,繁繁,快去給客人倒水。”
秦越看見他們心下覺得有些熟悉,但猛地又想不起來,直到楚瑾瑜跟在他後麵飄了進來。
準備去倒水的小姑娘才驚訝道:“哎呀,是人魚哥哥!”
楚瑾瑜愣了一下,隨即馬上便認出來這就是第一天看著他笑的小姑娘,他驚訝地學著小姑娘的語氣道:“哎呀,怎麼是你啊?”
老人見狀也反應了過來:“原來是楚先生,那這位便是秦老板了吧?原諒我這老婆子老眼昏花,快請坐請坐。”
秦越一連半個月都在後廚,自然不怎麼認得她們。但他在這方麵還是比較相信楚瑾瑜的,聞言隻是擺了擺手道:“不必勞煩了,我們隻是來打聽件事。”
老人聞言頓了一下,似乎有點失落,不過還是很快拾掇好了情緒:“您請問。”
秦越便把來的目的說了,旁邊的楚瑾瑜正在逗那個小姑娘。
老人聽完之後有點疑惑:“那都是些‘坑’裏麵出來的地痞無賴,我們這些小商小販的基本跟他們沒接觸,您怎麼會找到我們這邊來呢?”
“您別誤會,”秦越連忙解釋道,“隻是我們先前也沒得罪過人,眼下沒什麼頭緒,隻能先從同行入手了。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秦越又解釋了一番,老人這才理解了他的意思:“確實,按你們眼下生意的紅火程度,是會招小人妒忌。但我們這些小商小販的,溫飽尚且顧不得,實在是沒空眼熱別人。如果真是有,那也應該是那些稍微有點規模的酒店。”
老人一番話說下來確實在理,秦越有些慚愧道:“老人家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了。”
“哪裏哪裏,”老人笑了笑,“不過是活的時間長些,跟你們如此年輕卻有如此成績的人比起來,我老婆子已經是江河日暮了。”
但知道了大概方向後,秦越卻並不知道有哪幾家餐廳是符合這個標準的。
老人聽到他的疑惑後有些遲疑,似乎是不想得罪人。
楚瑾瑜在旁邊聽到這裏,忍不住開口問道:“這邊是不是有個叫老街酒店的?”
“對啊。”老人還沒回話,小姑娘先開了口,“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
老人聞言歎了口氣,見他們似乎已經猜到了,便開口道:“那家酒店前陣子生意挺不錯的,但聽說因為用料好壞以及薪資的問題跟主廚鬧了矛盾。主廚好像要走,老板不讓,後來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矛盾越來越大,主廚失蹤了。他們酒店的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唉,原來多好的生意,可惜啊……”
兩人聽到這裏幾乎是瞬間便聯想到了長夜,他們二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隨即楚瑾瑜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主廚叫什麼啊?”
“好像叫……你看我這記性……”
“長夜,意思是漫長的黑夜,他是這麼跟我解釋的。”小姑娘輕快地開口道,“長夜哥哥經常送我小糕點吃,是個好人。”
兩人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楚瑾瑜下意識感歎道:“十六歲主廚……嘖,這小子來頭不小啊。”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兩人又跟老人和小姑娘說了幾句便告了別,出門向她們指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破敗的街區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整潔的街道和逐漸高級起來的裝潢。
隨著風格和氣勢的轉變,一棟懸浮在空中的樓閣出現在了二人麵前。
“哇,牛逼啊。”楚瑾瑜絲毫沒有競爭意識,對著紅眼自家生意的酒樓真心實意地感歎道。
秦越警告了他一眼,不過沒等他倆再說什麼,酒樓下麵幾個互相推搡的人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一眼看過去,二人才發現其中居然還有不少熟人。
被圍在中間的那個正是長夜,把他圍起來的幾個男人則是那天上門找事的混混,至於旁邊站著的那個趾高氣揚的禿頂男,看他的穿著和嘴臉,應該是這家酒店的老板沒跑了。
楚瑾瑜是個護短的人,見狀立馬火就上來了,人還沒到聲音先穿破了二裏地:“你們他媽幹什麼呢!”
不得不說他的這番動靜確實很有氣勢,原本喧嚷不止的幾個混混瞬間便被嚇到了,有些驚疑不定地朝他們兩人看了過來。
然而當他們看見秦越那張冷淡到毫無波動的俊臉後,新仇舊恨頓時便一起湧上了心頭。
寸頭跟旁邊疑似老板的人指著秦越氣急敗壞道:“劉老板,就是他!”
“喲,”楚瑾瑜沒忍住陰陽怪氣道,“我說是誰在這兒當眾仗勢欺人呢,原來是老熟人啊。這都過了幾天了,現在才開始告狀啊?”
寸頭聞言臉色更陰沉了,倒是旁邊被他一眾小弟圍在中間的長夜有些驚疑不定地看了看他們:“秦……秦老板,還有楚哥……你們二位怎麼來了?”
秦越看著麵前的場景眸色微冷,那個劉老板見狀眼睛一轉,連忙笑著迎了上來:“不知兩位次來……?”
“不用裝了,”秦越懶得跟他廢話,“前幾天他們幾個上門是你指使的吧?”
劉老板聞言笑道:“我原本是讓他們上門去給秦老板道賀的,誰曾想他們一幫飯桶誤會了我的意思。”
秦越自然不會傻到相信他這麼假的說辭:“是嗎?道賀就不必了。劉老板有這精力,不如放在別的地方。”
劉老板本就心下有鬼,聞言臉色霎時便冷了下來:“多謝指教。不過今日我店暫不營業,二位如果有需要可以明日再來。”
“明日來?”楚瑾瑜笑了一聲道,“明日難道你就能變出個主廚不成?”
“你們倆找茬的不是?!”旁邊的寸頭忍不住吼道。
“萊恩。”劉老板語氣冷硬地警告道,隨即他收了神色嚴肅道,“二位到底想幹什麼?”
“隻是怕他們沒把該帶的話帶到,所以特地來跟你說一聲。”秦越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不要再做無意義的小動作,否則下次再讓我發現,就不再是這麼簡單了。”
劉老板見他這麼囂張,下意識想讓寸頭他們上來給他點顏色瞧瞧,然而在他話將要出口的時候,他為數不多的理智讓他想起來了手下連滾帶爬回來那次跟他說的話:
“劉老板,真不是我們哥幾個不行,實在是那個秦越太不是人了。我們四個上去都沒打過他一個,您要不再給我們撥點人?”
當時打不過,半個月過去這幫廢物肯定還是打不過。
在秦越店門口被打無所謂,沒人知道那是他劉平的手下,但如果在這裏還是四個人打不過一個,那他的麵子便不用要了。
想到這裏,劉老板硬生生忍下了這口惡氣。
秦越說完之後都沒再看他,而是轉過身,對旁邊一動不動的長夜道:“不想轉正?”
長夜愣了一下,楚瑾瑜見狀恨鐵不成鋼道:“趕緊起來啊!”
長夜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跑到了二人身後。
可能是秦越方才的語氣過於危險了,也可能是那幾個混混找上門的時候被他毆打出了心理陰影,總而言之他們倆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帶著長夜走了,無論是劉老板還是寸頭居然都沒敢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