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嫿的情況非常不好。
薑咻隔著一層玻璃,看著她像是某種獸類一樣蹲在角落裏,頭發蓬亂,衣衫襤褸,簡直像是一個乞丐,但是那眼神又警惕又凶狠,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人該擁有的眼神。
一個護士想要讓她吃藥,她立刻呲牙威脅,護士不敢上前,隻能無奈的看向醫生。
醫生歎口氣,對薑咻道:“您也看到了,她現在似乎是把自己當成了某種動物,對人類有非常高的警惕心……”
“貓。”薑咻靜靜的看著金嫿,聲音很輕:“她把自己當成了一隻野貓。”
金嫿現在的模樣,和那天晚上天台上的野貓非常相似。看來那隻貓給金嫿帶來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醫生愣了一下,道:“是的,看樣子她就是把自己當成一隻貓了,還是流浪貓,對人類的敵意非常大,甚至已經認不得她的父親了,薑小姐,我聽金先生說你和金小姐是同學,你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麼?”
薑咻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道:“我們初中學校有個天台鬧鬼,她一個人在上麵待了一晚上,學校裏經常會有流浪貓,現在又是春天,估計是被貓叫嚇到了。”
醫生了然的點點頭:“原來如此……她偶爾會叫您的名字,你願意跟她談談麼?”
薑咻一時間沒有說話。
醫生趕緊道:“您放心!我們的護士就在門外,我也在這裏看著,有一點風吹草動護士就會進去,絕對不會危害到您的人身安全。”
其實剛才薑咻的沉默並不是擔心金嫿會傷害自己,隻是想起了五年前的事情罷了,風水輪流轉,蒼天繞過誰呢?
她點點頭:“我可以跟她談談。”
醫生鬆口氣,趕緊讓人打開了門。
薑咻一個人走進去,金嫿聽見腳步聲,抬頭看了一眼,瞬間就站了起來,那雙眼睛裏全是恐懼,喉嚨嘶啞的低叫:“……是你……是你!你別過來……你別過來!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是不是?!”
薑咻覺得挺可笑的,金嫿連自己的父母親都忘了,卻還記得自己。
薑咻就站在門口,反手將門關上了,道:“是你爸爸讓我來的。”
“我爸爸?”金嫿喃喃了一聲,而後痛苦的抱住頭:“……他已經不愛我了……他已經放棄我了……連他都讓你來羞辱我……”
薑咻微微蹙眉,道:“要是你爸爸真的不愛你了,就不會讓我來看你了,金嫿,若是你至今仍然覺得自己沒有錯,那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了,你這樣的人也不值得原諒,更不值得你父親為你奔波。”
金嫿咬住嘴唇,蒼白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薑咻有些失望,轉身去開門,“既然如此,我明白了。”
“等等!”金嫿忽然尖聲道:“你站住!”
薑咻腳步停住,轉回身:“你還有話想跟我說?”
金嫿的喉嚨動了動,一雙通紅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薑咻,眼淚忽然就砸了下來:“……薑咻,對不起。”
薑咻愣了愣,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有些不可置信的:“你給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