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羨沒了護身符和利器,沈彥之再無顧忌,帶著一肚子怒氣的賀青陽又加入其中,沒一會兒秦羨便有些手忙腳亂。
最終,一副在光線下澤射出點點銀光的手銬,結束了秦羨的頑固反抗。
賀青陽一拳揮到秦羨臉上,將人打飛撞到櫃子的棱角上,一口血吐出來,待他爬起來時臉上卻還帶著笑。
看到他冥頑不靈的樣子,賀青陽就來氣,又上去揍他時,被沈彥之一把拉住。
“別在這兒打。”
賀青陽看到站在沈彥之身後的童童,止住了手癢的衝動,不管怎麼說,童童是秦羨的孩子,這個事實誰也無法改變。
“先帶走!”賀青陽一臉怒氣揮手,說了立刻又改口,“等一下。”
秦羨太狡猾了,萬一先帶下去被劫走,再難抓到他。
看到賀青陽事到如今還防著自己,他青腫交加的臉上揚起挑釁的笑,“說好聽點這叫謹慎,說難聽你這叫膽小如鼠,警察要是連一個被銬著的人都看不住,不如趁早回家種地……”
賀青陽看著他那張臉煩悶,一拳打在嘴上,“再踏馬廢話,老子打掉你滿口牙!”
秦羨整個人差點栽倒,站穩後吐出一口血水來,夾雜著一顆大牙。
童童藏在沈彥之身後,露出一隻眼睛,又害怕又忍不住好奇的看著秦羨。
那雙眼睛大而清澈,不帶一絲雜質,幹淨得能清晰倒映出秦羨的身影。
原本還在笑的秦羨,對上那樣的眼睛,忽然覺得笑著有些費力了。
嘴角的弧度僵硬而刻意,看著有些滑稽。
童童也許是站在像山一樣高大的爸爸身後,有安全感,居然一點都不怕,還笑出了聲。
孩子心性單純,在覺察不到危險時,看到一件好笑的事,就會毫不壓抑地笑出來,並不代表著什麼。
殊不知,正是這個笑容,讓秦羨最終沒有按下身上藏著的第二個遙控器。
那遙控器是的炸彈,安裝在一樓的天然氣管道下,他要讓沈彥之背上這棟公寓裏所有無辜百姓的人命債,這遠遠比殺了沈彥之殘酷多了。
“你叫什麼名字?”秦羨笑容收斂,微彎著腰問。
童童抬頭看著沈彥之,在得到爸爸允許後,她才用稚嫩的聲音回道:“童童。”
沈彥之並非同情秦羨,隻是童童遲早會知道自己的身世,明白麵前這個罪大惡極的人,是她的親生父親。
沈彥之不知道讓她跟秦羨說句話,到底有沒有意義,但他很想告訴童童,她父親是父親,她是她,大人犯了罪,跟孩子無關,沒必要因為有這樣的父親而恥辱,仍然可以抬頭挺胸做人。
“真可愛。”秦羨眼中的笑很真誠。
“我知道,我爸爸說我是他的小可愛。”童童甜蜜依偎在沈彥之身側,眼睛彎得像豆莢,是真的很可愛。
看著這一幕,言靈犀心酸至極,默默流下兩行眼淚。
此時,離定時炸彈爆炸還有八分鍾。
沈彥之讓賀青陽帶著其他人, 押解秦羨和帶著童童先下去,賀青陽和言靈犀都要他一起走,他堅持留下。
他看著言靈犀,歉疚又堅定道:“我欠你的,這次還給你。”
說著,他將拆彈專家推出去,關上門。
不管是六年前還是現在,秦羨都是衝他來的,如果今天注定回不去,就不要再連累別人了。
更何況,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秦羨,他來剪線,勝算也許會高一些。
看著躺在地板上,聚精會神分析剪哪根線的沈彥之,言靈犀心中的恐懼奇跡般消失。
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她腦海裏滿滿都是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
“彥之,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嗎?”她淚中帶笑,低頭問他。
沈彥之微頓,看了她一眼,“記得。”
言靈犀眼中的笑意就更多了,又問:“一眼萬年,你相信嗎?”
沈彥之盯著椅子下的紅藍色,腦海裏浮現出的卻是夏漫清麗的臉龐,遂說道:“相信。”
夏漫到江濱分局報案,是他做的筆錄……不,他們第一次見麵,應該是八年前臨川地震的時候,他救主她,而她一直在找他,將他稱做X先生……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言靈犀發現他心不在焉,語氣有些微惱,像極了曾經在一起時,她對他撒嬌的語氣。
“抱歉,走神了。”沈彥之如實道,旋即看了時越來越少的時間,誠懇道:“靈犀,對不起!”
言靈犀好不容易忍住哭意,瞬間被這三個字動容得熱淚盈眶。
“當年的事不怪你,是我任性,非要在婚前開一次單身派對……”她吸了吸鼻子,又道,“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自己作的,真的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