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不遠的婢子靜安將腦袋埋的更深去,兩耳放空,假裝什麼也沒聽見。
她本是一介凡人,陰差陽錯被抓來此處侍候這幫子魔鬼。
過世的奶奶教會她無論在什麼樣的環境裏,都要努力生活下去,前方一定會有光出現。
“那邊那個女人,過來。”
混元珠看到躲在角落裏的靜安,不知怎的來了興趣,將她喚過來。
“林姑娘,有什麼吩咐?”
靜安極力壓下心中的恐懼,將身處的這個地方幻想成一個普通洞窟。
沒有成堆的白骨和濃厚的讓人作嘔的血氣。
“抬起頭來。”
“是。”
一張跟沈青黛六分像的臉印在混元珠眼中。
“倒是不該排在我這裏,一會兒讓他們帶你去個好地方,怎樣?”
混元珠將靜安臉反複打量,唇邊勾起笑意。
“這日子,終歸是無聊了些,讓我來給加點好東西在裏麵。”
靜安心跳加速,她不會知道,她被帶去的那個地方,將會把她的一生都給改變去。
自那天回來,林承殊一反常態,沒再跟個舔狗似的守著沈青黛,一個人搬去偏殿,整日借酒澆愁。
沈青黛則時時抱著她師傅的骨瓷,瘋了似的傷害自己,等傷口結了痂,又扯開,任由血流淌。
江婉雖是被安置在沈青黛身邊,心卻時刻掛念著林承殊。
她的主人,為了那個女人做到這般地步,卻是什麼也得不到。
對沈青黛的恨意愈加濃烈,卻不得不顧及到林承殊給她送的那件禮物的威力。
她千想萬想,也想不到竟是這樣的禮物,原本準備將沈青黛滅掉的心思在看到她脖子上戴著的那塊將林承殊心髒包裹著的琥珀,終是止了心思。
沈青黛生辰那日,除了數以萬計的血海之中沉浮的骨人,還有一件,便是林承殊的半顆心髒。
江婉清楚記得林承殊當時對沈青黛說的話,那般的溫柔,那樣濃烈的愛意。
那樣厚沉的禮物,是她無法企及的夢。
在這個女人眼裏,卻不比不上一個沒了的男人虛無縹緲的消息。
“隻要你歡喜,莫說是這,便是我的命,我都可以給你。”
江婉看著抱著骨瓷,睡在自己的血泊中的沈青黛,讓左右身側兩個婢子過去,將她送到榻上,便就轉身去偏殿。
她該在的地方,是林承殊身邊,而非此處。
而那個跟沈青黛六分像的靜安,早已經在江婉還在沈青黛殿中時,便就被混元珠差婢子送去林承殊所在的偏殿之中。
她江婉心心念念的林承殊,現在,正看著跟沈青黛六分像的靜安,醉眼朦朧,開始述起衷腸。
“黛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這世間除了我已經亡故的母妃,你便是我最重要的人。可為什麼?為什麼我無論怎麼做,做的好與壞,你的眼裏,始終都沒有我的半分位置?黛兒,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在你心裏空一點位置給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