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河從劉主任那邊過來,想到還有事沒說就過來找聞歡,沒想到就讓他看到這一幕。

教室後座,女孩笑容明媚,她低頭靠在少年麵前,一雙漂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形,粲然奪目,兩個人挨得很近,近到可以交換呼吸,風吹,白色窗簾散動,盈盈一室花香。

那是年少間最美好的情愫。

陳清河垂在雙腿兩側的雙手已然緊攥成拳,他擰眉看著兩個人,呼吸很沉,竭力壓抑著已到胸口的情緒,他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沉沉地喚她:“聞歡。”

“過來。”

……

走廊,聞歡倚在牆上懶洋洋地看著陳清河,他也擺著張臭臉,和教室裏的那個沒什麼兩樣。

聞歡懶散地從口袋裏摸出煙盒,取出一根叼到嘴邊,她重重地盯著陳清河看,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氣他,明明知道他討厭女孩子抽煙,卻還在他深深的目光下,執意夾著煙放到嘴角。

果然,因為她這個動作,陳清河的臉色比剛才難看了一倍,他盯著聞歡嘴角的軟金砂,目光很冷,好似是能把煙盯穿。

聞歡隻是咬著煙,沒點,她唇角勾起弧度:“有事找我?”

陳清河移開視線,注視她彎成一條線的眼睛,冷聲說:“董事長讓你今晚回家吃飯。”

“我不去。”聞歡拒絕,“我今晚有局。”

陳清河蹙眉,想起那晚她在夜綠喝得東倒西歪,她穿的不多,該露的不該露的全都露了,他趕到的時候,她正半趴在吧台上和酒保調.情,風情萬種,一點都不像個高中生。

陳清河斂目,他咬住後牙槽,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擠出來:“你哪天晚上沒局?”

“哪天都有。”聞歡笑容明媚,“所以你回去告訴老頭,我沒空和他吃飯,讓他找別人吧。”

“哦,就他新找的那個大學生,挺好,長得還湊合,她肯定願意陪他吃飯。”

“聞歡。”陳清河斂目,沉聲提醒她,“好好說話。”

聞歡聳聳肩,攤開手,一副無所謂的姿態:“我在好好說話啊,我沒空,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陳清河靜默,平靜地看著她。

她現在就像是一直帶刺的玫瑰,紅色嬌豔,花瓣上滾著晶瑩的露珠。

她裝的很堅強,但你知道她心裏肯定正在流淚,她可憐巴巴地望著你,把你的心都看軟了,她誘惑著你把她摘下來,但等到你接觸到的時候才會知道,她身上的刺紮人的很。

刺到肉裏,很疼。

陳清河揚手奪下她唇上的煙,用的勁不小,聞歡咬住煙頭的牙齒發麻。

他淡淡說:“我下午過來接你。”

肯定句,不是在和她商量。

想到什麼,陳清河皺了下眉,又補充道:“離他遠一點。”

“誰?”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

聞歡眯了眯眼,這會兒顧不上牙疼了,她向前湊到他臉前,散落的頭發飄灑出不知名的花香。

四目相對,陳清河沒躲,他靜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臉,腮上塗著金色的閃粉,眼尾細細的黑色眼線上挑,她笑得嬌豔,人麵桃花相映紅,她說:“陳清河。”

“你在吃醋嗎?”

……

聞歡沒等到回答。

上課鈴響了,陳清河走了,聞歡回到教室。

她的座位被陳思宇坐了,她沒再找他茬,而是扯開他旁邊的桌子,連搬帶揣弄到他後麵,動靜很大,班上的同學都回過頭看,除了離她最近的陳思宇。

聞歡坐到椅子上,把衣服脫下來放到桌上,趴下睡了。

一覺睡到放學。

中午初桔來喊她吃飯也沒把她弄醒,放學鈴打響,聞歡還是沒醒。

“起床。”

半夢半醒,聞歡聽到陳清河的聲音,她翻了個腦袋到另一邊,迷迷糊糊地嘟囔:“別吵。”

她睡了一天,臉上睡出了半邊紅印子,粉嘟嘟的很可愛,陳清河瞥了一眼,移開視線:“聞歡,我給你十秒鍾,起不來後果自負。”

“十,九,八……”

“啊陳清河你真的好煩啊!”聞歡披頭散發地坐起來,有點睡懵了,睡了一天,脖子僵硬發酸,她揉了揉後脖,視線環視一周,“這哪兒?”

“哦,教室啊。”

聞歡五指作梳向後整理好自己的長發,她揉揉脖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抬頭托腮看陳清河,剛睡醒的嗓音比平時魅惑沙啞,她懶洋洋地問:“你來幹嘛?送我去夜綠嗎?”

陳清河臉色一變,他偏開眼,按耐住不耐,皺著眉說:“接你回家。”

“我不要。”

聞歡拿起桌上的牛仔小外套穿到身上:“我早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沒空,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