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華上茅廁拉上寶嘉，卻準備在寶嘉後背推上一把，幸好被我看到，不然，現在寶嘉正躺在地上流血呢，下麵都是石頭，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林音聲音冷靜如水，讓人聽著有一種寒風刮過骨頭的感覺。
大吳氏臉色一變，看著阿華，“這是真的？”
阿華忸忸怩怩，吞吞吐吐。
“你老實告訴娘，你表姐說的，是不是事實。”大吳氏暗暗心驚，阿華才幾歲的年紀，心思就這麼複雜？她這個當娘的平時卻一無所知，這太可怕了。
阿華突然抬起頭，盯著大吳氏，又盯著牛老四。
“你們還怪我，還不是因為你們沒本事。”
“表弟有學上，以後要當大官，有堆成山的金子銀子用，可是我卻注定當一個泥腿子，為什麼我和表弟差別這麼大？”
阿華不服氣地嚷嚷。
原來是這一回事，大吳氏和牛老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們要是有本事，送我上學，我就不會想要推表弟，還不是你們，都怪你們。”
阿華小小的臉上，看上去有點扭曲。
大吳氏和牛老四被平時最疼的兒子指責，而且還這樣赤果果，毫不留情，他們的心，像被針紮一樣，伴隨著窘迫和屈辱。
緊接著，便是滔天的憤怒。
大吳氏一把把阿華揪起來，“臭小子，你說啥，是誰生你養你，你大逆不道說這種話。”
牛老四重重一巴掌拍在阿華的後背上，“死小子，沒有我們就沒有你，不知道感恩，還敢挑剔我們，我不打死你。”說著又是一巴掌。
阿華哇哇大哭，因為牛老四的巴掌，哭聲也斷斷續續的。
“好了，打死了咋整，肚子裏的，又不一定是兒子，萬一是個丫頭。”
大吳氏趕緊拉住牛老四，她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還沒有顯懷。
牛老四這才停下來，卻是哼了一聲，把阿華扔在地上，“我們生你，養你，不管是貧是富，你都要感恩，這是為人兒子的道德，不然就不能算是個人。”
大吳氏把阿華扶起來，拍去他身上的塵土，也責備道，“人的命是天注定的，爹娘生你養你已經不容易了，你咋能怪爹娘，那麼多窮人家的孩子，人家對爹娘可是孝敬感激得很，唉，是爹娘平時沒有教導好你，咋人家的孩子就那麼聽話呢。”
“算是我們白養你了，等你娘給你生個弟弟，你這個樣子，老子才懶得搭理你，把你扔掉都成。”牛老四被阿華傷到了自尊心，說話也毫不留情。
窮人最恨被人說窮，特別是孩子，更不允許，自己生出來的孩子，就是為了感恩孝敬養老的，不然不是白養了？
阿華聽說自己的爹要把自己扔掉，他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眼裏盛滿了恐懼，開始瑟瑟發抖。
“老四，你這話說得也太無情，阿華還小，等他長大一點，會知道我們的辛苦，什麼扔不扔的，這可是你的兒子，總有一天，阿華會感激我們的，是不是阿華。”
阿華這下子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生怕自己被扔出家門，他壓抑著心中的不滿的怨恨，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