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李治倒了黴,他李佑也無法上台,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難道,他會看不出?
就算他看不出,他背後,不是還有陰險狡詐的陰弘智嗎?
他還算是個聰明人,也不知道提醒他一下,不要繼續亂折騰,沒有結果的。
亦或者,他們也根本就不想等著李世民選新的太子,隻是想拉下一個是一個?
種種疑惑縈繞在李治的頭腦中,他連眼睛都閉不上,雖然在沈安等人麵前,他表現的很鎮定。
實際上,心中也在不停後悔,覺得開作坊這件事確實是他魯莽了,若是作坊還在坊城裏,就算李佑想搗亂,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更不要想牽連到自己,現在隻能寄希望於盡早搬遷,不要讓李佑再抓到把柄了。
父皇那邊呢?
李治猛然翻身坐起,忽然想到了這件事。
他再也躺不住了,如果李佑真的要給父皇上奏疏,可以肯定的是,言辭一定相當的不好聽。
可能對他很不利,父皇雖然已經知道他在東宮辦作坊的事情,可照實說來,其實,父皇的心裏也並不是很讚同。
不過是因為李治的軟磨硬泡,才勉強同意的。
不行!
必須把這件事先和父皇知會一聲,不能讓李佑占得先機。
思及此,他立刻起身,端坐到桌案前,開始醞釀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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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本來也是無可厚非,作坊是在李世民的支持之下,才開辦起來的,從始至終,不管是在東宮,還是在善和坊,父皇對炸彈作坊的建設都相當的關心。
如今,作坊要重新搬地方,自然也要知會他一聲,總不能悄悄的搬走,毫無聲息吧。
另一邊,已經登上馬車的沈安,亦想到了這一點。
在李佑上奏疏之前,李治應當先下手為強才對。這樣,不管李佑再說什麼,如何巧舌如簧,李世民那邊都已經心中有底,不會受到多少的震動。
可惜,他人已經出了東宮,再想去提醒,也有些不趕趟了。好在,崇仁坊距離皇城不遠,一來一回,大概兩個時辰總夠用了。
再者,這次他去崇仁坊,也隻是安排一下具體的工作,順便再檢查一下,那些小廝把家宅收拾的怎麼樣了。
總體浪費不了多少時間,有什麼話,回來再說也是可以的。
馬車上,仍有尉遲赫作陪,其實,這件事本來也不複雜有沈安一個人去也可以解決了。
是他非要拉著尉遲一起去的,一個人去,實在是太無聊了,而且,沈安判斷,這孩子今天也憋著許多話哩。
當著李治的麵不敢說,或許,兩人獨處,他就敢一吐為快了。都在李治的掌控之中,他們兩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同命相連。
誰敢得罪李治啊,就算是知道這樣做不合適,也隻能默默忍下,如今,他自己醒悟了,肯把作坊搬個地方,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事情,終於是順利解決了!”他這樣感歎道,抬眼看看尉遲。
暗示他若是想倒苦水,盡可以說個痛快,他不會向李治告發的。
尉遲把一直望向車窗外的視線收回,憂心忡忡的說道:“沈公,我們真的能平穩度過這一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