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廬內。

莫清風一一拔下夏漠辰身上的銀針,轉身見蘇映雪臉色煞白,歎息一聲,道:“你當真要救他?”

蘇映雪毫不遲疑地點頭,懇切地道:“煩請莫公子指點。”

莫清風輕輕搖了搖頭,俊逸的麵容上浮過一絲擔憂:“此毒需要百年的並蒂冰蓮做藥引方能解除”,頓了頓,在蘇映雪期盼的目光中,遲疑了下,終還是說了出來:“並蒂冰蓮乃齊國雪天教至寶,百年僅得一株,我行醫至今,也隻在師父的醫書圖冊上見過。”

蘇映雪心中沉痛不已,這所謂的並蒂冰蓮,饒是她在前世見多識廣也未曾聽過,聽這莫清風所言,他也沒有見過實物,這東西,說不得也是雪天教搞出來的噱頭,也許世上根本就沒有這種罕物。

莫清風見她目中浮出絕望之色,心中歎息一聲,接著道:“前些日子得了些風聲,此物在太子府中出現過。”

蘇映雪心頭燃起一絲希望,遲疑著道:“這消息可靠嗎?”

莫清風點頭:“消息自然可靠,隻是,太子府戒備森嚴,尋常人很難進得去,更何況,這並蒂冰蓮是世間奇寶,有起死回生之效,定然藏得極為隱蔽,即便進了太子府,怕也很難尋得到。”

蘇映雪聽到此處,已深信不疑,隻要這東西存在就好,至於能不能得到,她壓根就沒有考慮,在她的心裏,這東西隻要有,她便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得到。

夏漠辰服了莫清風的藥丸,雖還沒有醒來,麵色卻好多了,沒有了先前的灰敗,蘇映雪稍稍放下心來。

她本想將夏漠辰留在這裏,但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她與莫清風並不熟識,也難以在朝夕之間看清他的為人,若是貿然將夏漠辰留下,到底有些放心不下。於是最終還是決定將他帶回王府養病。

莫清風臨走之時又贈了她幾丸藥,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這才拂袖而去。

走了幾步卻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追上來叫住了蘇映雪。蘇映雪一聽是為顧殘月要解藥,臉色登時就拉了下來:“他深夜入我閨房盜我貼身之物,安的是什麼心!若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他中的毒就不會是蜜蜂追一追這麼簡單了。”

莫清風無奈地歎息一聲,正待開口,顧殘月從一旁的樹叢中跳了出來,憤怒地瞪著蘇映雪:“我不過就是摸了摸,哪裏就是偷盜了?”

蘇映雪一臉無語,這人明明是偷盜未遂,竟然還厚顏無恥地說什麼摸了摸!也懶得再和他理論,轉身就要走,手上一緊,已被顧殘月一把拽住。蘇映雪大怒,甩開他的手,跳到幾步開外,冷笑道:“顧公子是打算光天化日之下輕薄於我嗎?”

顧殘月眉心一陣扭曲,呸了一聲,恨恨道:“輕薄?你這麼惡毒的女人,送到爺床上,爺都懶得摸你一下!”

莫清風咳了一聲,瞪了顧殘月一眼,這個沒腦子的家夥,越說越過分了。

蘇映雪拍了拍手,唇角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那就再好不過了,就此別過”,說著轉身走掉。

莫清風無辜地望了一眼顧殘月,攤了攤手,扭頭也走了。

顧殘月氣得團團轉,卻也無計可施,跺了跺腳,拔腿去追蘇映雪。

蘇映雪走的極快,但顧殘月輕功了得,連飛帶跑,片刻便追上了她。

蘇映雪往左走,他便往左擋,往右走,他便往右擋。蘇映雪猛地停下步子,雙眸微眯,寒光閃閃:“你待要怎地?”

顧殘月狹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住她:“解藥!”

蘇映雪本想說沒有,但轉念一想,笑了笑,慢條斯理地道:“我打算去做一件小事,你若是能幫我達成,我定然給你解藥。”

顧殘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嗤笑道:“你當我是傻瓜嗎?!你要做的事是去偷太子的寶貝,那是一件小事嗎?!”

蘇映雪撇撇嘴,鄙視地一笑:“就知道你不敢,闖我這公主府都難以全身而退,更何況太子府”,冷笑兩聲:“那你接著與蜜蜂嬉戲吧,失陪。”

顧殘月麵紗下的神情看不見,眉心卻蹙成一團,恨聲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蘇映雪嫣然一笑:“我就是這般惡毒,你待怎地”,說完便錯開他,往前走去。

走了幾步,身後猛地響起一聲跺腳聲,接著便聽顧殘月暴躁地道:“算我倒黴,遇到你這麼個惡毒的女人!我答應你便是!”

蘇映雪唇邊閃過一抹得意,扭頭卻已斂了去:“那你隨我回府吧,明日我們動身。”

顧殘月被蘇映雪趕到前麵與蘇北駕車,夏漠辰一路上都昏睡著,蘇映雪便也靠著車壁睡了過去,回到公主府,天色比上次略早一些。安置好夏漠辰,蘇映雪便與蘇北來到前廳商量事情。

這事極嚴密,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也不宜詢問別人,但蘇北顯然對太子府的事情知之甚少,蘇映雪不免有些失望,正想著怎麼去打探太子府的消息,見一直坐在一旁不語的顧殘月忽然不屑地哼了一聲,蘇映雪靈機一動,走到他麵前,盯著他笑道:“看來你知道,知道多少就都說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