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三日了,夏漠辰已經昏迷三日了。

這三日裏,她帶著蘇茜送去了好多湯藥,都被黎穀冷冷擋在門外。

黎穀對自己隱隱約約的敵意,她早有所覺。從前想不明白,這幾日,卻有些恍悟,夏漠辰屢屢因為自己傷神傷身,身為最得力的心腹,他對自己這般冷淡,也在情理之中。

他能這麼堂而皇之地拒絕自己對夏漠辰醫治,定然是已覓得良醫,隻是,不曉得他們為夏漠辰請的是哪位大夫,醫術如何……

今日著實有些困乏,倦倦地昏睡了半日,起來已是黃昏,起身見蘇茜不在,便接著做先前沒有做完的一件衣衫。

玄色的布料,柔軟華麗,帶著隱約的龍牙暗紋。

還記得初次見夏漠辰時,他著白衣,傷痕累累地倒在公主府陰暗潮濕的地牢裏,滿身的血汙掩不去眉眼間絕色的芳華。

後來,他便一直著白衣,那樣翩然紛飛,宛若謫仙下凡。

出逃那晚,在朗境山下,是她首次見他著玄色的衣衫,黑夜也遮不住他周身的尊貴凜然,俊美的容顏,修羅一般的堅挺淩厲,如一柄曠世神劍,陡然出鞘,散出衝天萬丈華麗的光芒。

隔著衣料摸了摸胸前佩戴的白玉葫蘆,心中稍暖,這是他送給自己的,那天,他溫柔地對自己說:“雪兒,你是我的妻,我會一生待你好。”

唇邊漾起一抹恬靜的笑容,蘇映雪接著做這件做了一半的外衫,腦海中已浮現出他穿上後的模樣。

門吱呀一聲輕響,蘇茜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蘇映雪一看她手中完璧歸趙的藥碗,雖已做好了心理準備,麵上卻還是黯淡下來:“可有駙馬的消息?“

蘇茜偷偷瞧了一眼蘇映雪的臉色,支吾了片刻,低聲說道:“他們說,駙馬今晨已經醒來。”

“哦”,蘇映雪再說不出心頭是慶幸,還是失落,他已經醒了,卻不來看自己,也沒有派人來通知一聲。

想起他在竹林昏倒前咬牙切齒說的那句“我恨不得殺了你!”,不由得打了個寒噤,放下手中針線,站起身來:“我去看看他。”

蘇茜臉色微變,忙扶住她:“公主,駙馬剛醒,需要休息,況且,您的身子弱,還是多多修養才是。”

蘇映雪搖頭,語氣堅決:“我需親眼看見才放心。”

“公主”,蘇茜聲線微微拔高,帶著些許急切,見蘇映雪審視地看著她,忙低了頭小聲道:“公主,駙馬真的醒來了,您就不要擔心了。“

蘇映雪眸光微動:“小茜,你是不是有事情在瞞著我?”

蘇茜抬眸,眼圈已有些紅了:“公主,我連駙馬所在的院子都進不去了,他們,他們根本不讓我靠近。咱們門口也有好多守衛,凶巴巴的……”

她在這裏雖然一直不算自由,但門口門衛把守卻也是沒有過的……走到門口,拉開門果然見排排守衛靜默凜立,腳下不由得軟了一下,蘇茜馬上將她扶住,又走回了房間。

虧了這麼多守衛,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門口,她醒來後一直做著針線,竟然未有絲毫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