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雪愣了愣,猶豫了一下,遲疑道:“可是,習大人從未和民女說過”,若是真的不喜歡被人觸碰,她從前為他診脈的時候,他應該會交代墊上帕子吧,就如初次見夏漠辭時,他的要求那般。
夏漠辰臉不紅心不跳地道:“你是大夫,全心全意為表哥看病,表哥自然不好意思與你說。”
蘇映雪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帕子覆上了習青的手腕。夏漠辰覺得自己要被氣得昏過去。
薄薄的一層帕子,有什麼用!他的本意隻是不想她那麼認真地去對待旁的男子啊!意識到這一點,夏漠辰整個人都不好了。沮喪撅住了他,神情也暗淡下來。
蘇映雪把完了脈,向夏漠辰道:“習大人無礙,隻是因為身子尚虛,故而還在沉睡。”
夏漠辰幽幽地瞥她一眼,冷著臉道:“那本王就放心了。”
蘇映雪點了點頭:“殿下看著尚有倦色,早些歇息為好。”
夏漠辰眨了眨眼,她這是在關心自己,這麼想著,頓覺心也寬了,氣也順了,微笑道:“謝應大夫關心,本王這就回去歇息。”
關心?蘇映雪笑了笑,福了福身,道:“如此,民女便也告辭了。”
夏漠辰麵上還未來完全綻放的笑容,就這麼僵住了:“也,也好。”
直到蘇映雪的身影消失在門邊,他還遲遲未有收回目光。心中的黯然和失落,怎麼也抹不去。歎了口氣,夏漠辰緩步踱出偏殿,月光寡淡,水一般地清冽,在地上流瀉開來。能怎麼樣呢?這裏不是大周的公主府,她與自己的那段姻緣,也許,從始至終,都隻有自己一個人當真。這樣孤獨的夜晚,不是第一次,他看著月華掩映的薔薇花叢,輕輕歎息,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月華不知人間愁恨,兀自清輝遍撒。薔薇軒僻靜的後院裏,某一個僻靜的屋子裏。淡香緩緩睜開了眼睛,腦後的酸疼清晰地浮現,讓她陡然間便清醒了。
身上的涼意讓她打了個激靈,低頭一瞧,登時驚叫出聲,然而當她看到了身旁那一絲不掛的陌生男子時,一瞬間,幾乎要窒息而死。
這個男人是誰!發生了什麼!
她發瘋地從床上滾下來,看見地衣上自己的衣衫,下意識地扯過來穿在了身上。她拔下頭上的簪子,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刺了一下,疼痛讓她強行鎮定下來。她在廚房做好了飯菜,準備送到密室去,剛出了廚房便被什麼擊中了後腦,之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是誰這麼害她?淡香目中狠毒浮現出來。
她又走回那張讓她惡心厭惡的大床,床上精壯赤裸的男人更是讓她惡心厭惡。自己身上沒有什麼痕跡,淡香想到這裏,心頭湧起了一絲希望,掀開被子,床單上沒有血跡。
好在,好在,身子還是潔淨的。
忽然,床上的男子哼了一聲,眉頭皺了皺。淡香驚愕地看著他,這個男人眼看著就要醒來。他不能醒過來,這個男人不能活著!這個念頭在心頭乍現,淡香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這個男人,從地上爬了起來,握緊手中的簪子。
那男子眼睛還在閉著,眉頭皺得更很,淡香快步走了過去,恨意讓她此刻無所畏懼,那尖細的簪子就這樣直直地刺進了男子的喉嚨,那男子手腳掙動了一下,便徹底沒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