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非那張過分妖嬈的麵孔上浮出驚恐:“姑奶奶啊,方才是我不敬,我再不敢了,我一定好好伺候你!”
這種變臉堪比翻書的人,蘇映雪實在沒什麼好感,轉身走向密道旁邊的山腳下。林泣淚忙挑著燈跟上去。
這麼晚了,這個女人去幹什麼?廖非十分好奇,探著身子悄悄打量。蘇映雪猛地回頭,抓他個措手不及,忙擠出笑臉,高聲道:“我在山腳下給姑奶奶守著,一定不離開!”
蘇映雪冷道:“你過來!”
廖非指了指自己:“我?”
蘇映雪道:“廖非,就是你!”
廖非內心十分崩潰,他是個不能委屈自己的人,可憐他現在還處於饑腸轆轆的狀態,實在不願意去做爬山的力氣活兒,更何況,這菱山裏豺狼橫行,危機四伏。
不過,不去的話,這女人若真是惱火起來不給自己解藥……還是難逃一死。
這麼想著,廖非還是不情不願地蹭上前去。
眼前女子的麵容沐上宮燈暈黃的光暈,明明是那般柔弱的女子,周身卻散發著一種奇異的震懾,廖非斂了心神,賠笑道:“姑奶奶有什麼吩咐?”
蘇映雪抬頭望了一眼黑駿駿的山峰,沉聲道:“你在前麵帶路!”
廖非下意識就往後麵縮了縮,被蘇映雪一瞪,隻好往前又蹭了一步,可憐兮兮勸道:“姑奶奶,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兒家上山不安全,山裏到處都是豺狼。”他如今一絲內力都沒有,又中了蘇映雪的毒,自覺身子骨兒連這一旁窩窩囊囊的駕車夫都不如,讓他前麵帶路,不是給豺狼送上門去嗎?
蘇映雪冷笑:“你這是在和我討價還價嗎?”
廖非作揖道:“不敢不敢,姑奶奶,你要去我帶你去就是“,哭喪著臉強調:”不過我沒有武功,遇到危險你可不能扔下我。”
菱山樹木繁密,白天尚不見天日,更何況晚上。好在廖非對這塊地方不算陌生,很會挑選路況,故而一路行去雖有小狀況出現,但整體還算順利。
蘇映雪走走停停,一會兒看看草,一會兒看看花,長劍在手,整個人沉著肅謹,沒有一絲女子的嬌弱和膽怯。林泣淚在一旁給她掌燈,那默契竟仿佛是合作已久。廖非插不進去,隻好專心引路。
又爬過一個山頭,廖非就有些吃不消了,哼哼唧唧不願再走:“我說姑奶奶,你到底在找什麼東西啊?這都兩個山頭了,再爬下去天都亮了!女人不睡覺會長皺紋的!”
蘇映雪也不搭理他,站在密草中,舉目四看。忽然,漆黑的荊棘叢中有藍光盈盈而動,光芒翩然翻飛,染得那處黑暗也生出別樣華彩!
“海洋花!是海洋花!”蘇映雪驚喜不已,快步走過去。林泣淚一把攥住她,低聲道:“姑娘小心”,說著挑燈擋在前麵。
蘇映雪有些感動,緊跟上他,握緊了手中長劍。
越是靠近,那藍光越是晶瑩明亮,恍如夜明珠般。
蘇映雪手指微微有些顫抖,這花是從莫清風的醫術上看到的,據記載,此花生在菱山中,五十年開一次花,且開在寂寥的夜間,花期很短,不過半炷香的時間,摘花時,需滴入一滴血到花蕊間。摘下此花開水燙過,連花帶水喝下,便能治愈她當年因毒傷損壞的經脈!此花曆來被人津津樂道,卻鮮少有人見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奇藥材!沒想到,她竟然有幸遇到!
林泣淚在海洋花前停下,自覺地退到一旁,蘇映雪將手指咬破,正要滴血到海洋花上,漆黑的草叢中忽然躥起一個細長的黑影。
“小心!”林泣淚大驚,探身過去一把抓住扔了出去。
他悶哼一聲,身子搖晃了下。
蘇映雪拿起他的手指一看,不過一瞬的功夫,那處已然黑腫一片。蘇映雪當即就要取懷中的銀針給他施針。
林泣淚急道:“姑娘,快摘花!奴才無礙的。”
蘇映雪惱道:“你為我受傷,我豈能不理會你,這毒轉眼就能要人命!”,快速地掏出銀針給他施針,逼出他手指內的毒液,但這蛇毒甚是霸道,銀針終是沒有辦法清除幹淨,若是有高強內力暫封毒素,然後湯藥輔佐,也能全部清除,但眼下三人中沒有一個有內力的……蘇映雪咬咬牙,拿起他的手指含在口中,林泣淚似驚呆了,直到蘇映雪吐了一口毒血在地上,他才回過神來,猛地掙紮:“不可,姑娘!”
蘇映雪淩厲的目光射向他,聲音果決而冷靜:“不要動,否則我也會感染劇毒!”
林泣淚登時便僵住了,蘇映雪又吸了口毒血吐在地上,如此反複五六次,才作罷。用袖子胡亂擦了擦嘴角,笑了笑:“好了”,轉頭去看那海洋花,卻被一股大力衝到一旁,撞上林泣淚,兩人一同摔倒在荊棘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