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越燃了一爐子的火,下了雨,山中就格外地陰冷,這間茅草屋隻有一張床,他盤算著讓給蘇映雪,自己就和夏漠辰在外間打地鋪。剛給爐子裏加了材火,抬頭見蘇映雪走了進來,不覺猛地僵住了,這衣服分明還是之前那女子,可那張臉,那張臉……趙越撲通一聲跪到地上,驚喜交加,淚水刷地下來了:“公主殿下!我可找到您了!”
蘇映雪驚得呆住了,她身後跟上來的夏漠辰,也被這陡生的變故驚得呆住了。
從趙越的口中,蘇映雪曉得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趙越原是曲桑國的一位將軍,兩個月前受曲桑國王之命,帶著珍饈公主曲音來到夏國,名為出使,實則真正的目的是和親。
曲桑國隱於群山之中,是四國之中最小的國家,也是國力最弱的國家。半年前,齊國國君忽然重病,先前不受寵的五皇子忽然受封太子,大肆派重兵駐紮齊國與曲桑的交界處,時不時地挑釁生事。曲桑國國君見事態不好,便想著獻出唯一的女兒,珍饈公主曲音,以求得夏國庇佑。
最令人詫異的是,使者隊伍剛出了曲桑就遭到了埋伏,整個隊伍隻有趙越和曲音逃了出來,趙越護送著曲音逃到夏國與曲桑交界的香丘城,兩個人喬裝住在客棧。趙越出去給公主買藥回來,便發現曲音不見了蹤跡。他一找就是兩個月,兩個月來,曲音卻一絲音訊也無。
而這珍饈公主曲音,竟與蘇映雪本來麵貌竟是半分不差。故而,趙越將她認作了珍饈公主。
“一定是康王派人下的手!”趙越沒有留意到夏漠辰與蘇映雪麵上的神色,憤憤然道:“這兩個人倒打得好主意!”
蘇映雪聽得一頭霧水,夏漠辰冷冷彎了彎唇角,眼底幽深若穀:“想必曲桑國主看中的那位和親皇子,定然不是康王殿下吧。”
趙越愣了下,點頭道:“不錯,我國主中意的乃是皇後所出的三皇子,清王殿下。”
蘇映雪呆了呆,下意識地看向夏漠辰。
夏漠辰也去看她,他忽然就緊張起來,天,他可不想娶什麼珍饈公主,正心急如焚地害怕蘇映雪誤會,誰知蘇映雪冷冷地扭過頭,他黯然地垂下眼睛,片刻方才斂了心神,向趙越道:“若清王娶了珍饈公主,無疑是得了曲桑一國的支持,這樣一來,康王怎會按奈得住!”
趙越不屑地撇了撇嘴:“康王打得好算盤,倒將旁人都當作了傻子!”望向蘇映雪,不由朗笑出聲:“幸好公主無事,否則末將萬死難辭其咎!”
蘇映雪抬起頭來,目光冷沉沉,仿若枯井:“我不是珍饈公主曲音!”
趙越奇道:“公主,您這是怎麼了?您不是公主又是誰,您的模樣隨了墨妃娘娘,全天下再找不出比您更美的女子了。”
趙越神色認真,語氣堅定,絲毫不像是作假,難道她真的長得與珍饈公主一模一樣?蘇映雪微微蹙起了眉頭,不管像與不像,她再清楚不過,她是蘇映雪,不是什麼曲桑國珍饈公主曲音。
“趙將軍,你恐怕……”蘇映雪剛要再次否認,被夏漠辰緊緊按住了手。
“趙大哥,真真是無巧不成書,我就是夏漠辰”,夏漠辰望著趙越,笑道:“兩月前,偶然間救起了公主,當時一見驚為天人,竟沒想到會是貴國公主,那時公主過往記憶全然失去,我還隻道是尋常女子……”
夏漠辰?那不正是夏國皇後嫡出長子,三皇子清王殿下!趙越喜出望外,隻瞪大了眼睛道:“好極好極!”
蘇映雪冷冷甩開了夏漠辰的手,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她倒想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夏漠辰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趙越對蘇映雪的身份毫無疑問,在他眼中,她與曲音實在是一絲不差,他自小看著曲音長大,對她的模樣根本不可能認錯,這世間長得相像的人有,可如此相像幾近相同的人,卻是沒有的。他鬆了口氣,丟了公主,他即便逃出生天,也是不敢再回曲桑,那是殺頭的大罪,他若回去,就會連累家族枉死,故而這兩個月來,縱然是尋找珍饈公主未果,隻得在山林中度日,也不敢歸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