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留步,公主正在休息”,門外傳來趙越的聲音。
林泣淚目光一凜,蘇映雪飛快地跑到窗邊,將窗戶打開。
“你,小心”,林泣淚低聲交代一句,從窗口一躍而下。
蘇映雪關好窗戶,坐到桌邊端起茶盞。
夏漠辰走進來,扭頭向趙越道:“怎麼?我說得沒錯吧,她根本不會在這個時候休息。”
蘇映雪唇角彎出冷冷的弧度,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
這個目光刺激到了夏漠辰。
他冷笑一聲,在她對麵坐下,端起林泣淚方才的杯子:“這是誰的?”
蘇映雪將自己手中的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了一盞:“你的。”
夏漠辰一愣,笑了起來,這句話取悅了他,連著這幾日的挑釁和不快,似乎也一並消失了,他隔著桌子握住她的手:“雪兒,你還是在意我的,是嗎?”
蘇映雪抽回手,淡淡地垂眸:“我想我之前已經說得非常清楚”,她站起來走到香爐旁的花架,薔薇花開得真好,香氣馥鬱,整個屋裏都是令人沉醉的清香:“作為合作夥伴,我自然在意你。”
身後傳來夏漠辰壓抑的呼吸聲,過了片刻,那呼吸聲平穩下來:“我們明日一早就啟程了。”
“黎穀的身體好了?”蘇映雪轉身,望著他。
夏漠辰搖了搖頭,麵上現出些許憂愁,蘇映雪不肯親自出手救治,他的傷一直反反複複。
蘇映雪眼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不好就對了,黎穀,你敢害我,我豈會讓你好過。
第二天一早,隊伍果然再次啟程。
因為黎穀的傷勢,走走停停,趕到長熙時,剛好趕上皇後娘娘的壽辰。
蘇映雪作為藩國的公主,自然被安排在驛管裏。這個安排她非常滿意,沒有那麼多管束,她自由得很。
夜幕降臨,她易了容,換了男裝,避開趙越,與林泣淚一同到了秀春街。
秀春街顧名思義,秀色可餐,春意盎然。是長熙城中心照不宣的妓院一條街。
林泣淚一路行去,臉都是紅的。
蘇映雪將他的樣子盡收眼底,也不點破,這個曾經貴為一國太子的少年,竟然沒有逛過妓院。
“公子,進來坐坐嘛”,一個窯姐兒嫋嫋娜娜地靠上來,拉著林泣淚就往裏去。
林泣淚眉頭一皺,當即就要拔劍,被蘇映雪眼明手快地給按住了。
“切,德行”,窯姐兒被他冷厲的目光嚇到了,翻了個白眼兒,接著去拉下一個路過的客人。
兩人一路往前走,越往前,人就越稀疏。
蘇映雪在一家門可羅雀的妓院門口停下來,秀樓上懶懶歪著的姑娘見有客人來,忙招呼老鴇出來迎客。
蘇映雪看了看迎出來的姑娘,不覺皺了皺眉,別說那些男人,連她這個女人看著都有些生厭。
一個個鬢發散亂,衣衫不整。神情要麼懶懶的,一副睡不醒的死豬樣兒,要麼沒精打采的,一副爛泥糊不上牆的頹廢樣兒……
“你們就這樣做生意?”蘇映雪用扇子挨個挑了挑這些姑娘的臉,模樣其實一點兒也不差,可是氣質……
老鴇十分尷尬,一麵拿眼刀瞪向那幾位姑娘,一麵衝蘇映雪殷勤地笑:“咱們這裏都好幾個月沒有開過張了,我這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蘇映雪在桌邊坐下,翹著二郎腿,不緊不慢地將這幾位姑娘又給過了一遍,一拍桌子。
老鴇和眾姑娘都嚇了一跳。
蘇映雪站起來,瀟灑地揮出折扇:“這裏,我買了。”
出了妓院,兩人在月色下慢慢地往驛站走去。
蘇映雪道:“想說什麼就說。”
林泣淚撓了撓頭,臉還有些熱:“你,你買妓院做什麼?”
蘇映雪腳步頓住,失笑:“泣淚啊泣淚,你這腦袋裏到底裝了什麼?”看他這樣子,莫非以為自己買個妓院要自己去嫖娼?
林泣淚神色尷尬:“我以為,你要……”
“?”蘇映雪等著他說下去。
林泣淚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我有錢,你若是缺錢,我給你。”
蘇映雪一愣,哈哈大笑,笑完了,眼底有些熱,她一拉林泣淚的胳膊:“走,咱們回去”,感謝上天,蘇映雪默默地想,感謝你又給了我一個這麼可親可愛的弟弟。
進了驛站,蘇映雪再三交代林泣淚要一切小心。林泣淚點頭,縱身躍向牆頭,身影一閃,融入了夜色之中。
她推門進屋。立刻覺得哪裏不對勁兒,飛快地抽出腰間的軟劍:“誰?誰坐在那裏?”
刺啦一聲之後,屋內的蠟燭點燃。昏黃的光暈中,她看到了夏漠辰陰沉沉的臉。
蘇映雪冷哼一聲,提著劍進了屋。
“關門”,夏漠辰聲音不善。
蘇映雪揚了揚唇,冷笑:“清王殿下是不是走錯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