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房門被推開。
蘇映雪背著手走了進來,目光投向床上的夏漠辰,麵上溢出一絲玩味的笑:“黎將軍,你差人去驛管請我,不會就是為了來欣賞清王殿下的睡顏吧?”
黎穀淡淡笑了笑:“公主說得正是!”
跟在蘇映雪身後的趙越一聲低喝:“黎穀,你豈有此理!”
蘇映雪揚了揚手,趙越忍著怒氣退到了一旁。
“原來黎將軍竟有偷看別人睡覺的癖好,珍饈是個正常人,恕無法奉陪”,蘇映雪冷冷撇了撇唇角,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趙越忙跟上來,不甘心地道:“那廝竟對公主如此無禮,讓末將去給他點教訓!”
蘇映雪腳步微頓,側首淡淡道:“夏漠辰情況確實不好,黎穀還不至於敢拿夏漠辰的身體來生事端。”
趙越撓了撓頭:“末將看清王殿下神色安然,分明就是睡著了啊。”
蘇映雪微微搖頭:“他被高人救了”,夏漠辰身上的餘毒,連她一時半刻都解不了,那人卻短短的時間內就清去,醫術當真是不容小覷。
再次躺到床上,蘇映雪很快便睡著了,這次一覺睡到天黑,她是被餓醒的。
起身來到花廳,卻不由得一怔:“習大人?”
習青卻仿佛一直在發呆,聞言回過神來,慌亂地放下了茶盞,起身作揖:“公主。”
蘇映雪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神色,心裏想著白日在椒房殿中的情形。
皇後娘娘從未見過身為應書兒的她,也許可以輕易蒙混過去,然而習青卻不同。他不僅見過自己,還被自己親自救治過,他們甚至還有過一些摯友般的恬淡時光。
“這麼晚了,習大人來驛管何事?”做出一副疑惑的神情,對蘇映雪來說,輕車熟路。
習青的目光同樣在不動聲色地端詳著她,微微一笑:“習某身體有些不適,想請公主為在下看一看,可有什麼解救的法子沒有?”
蘇映雪挑眉,麵上不掩詫異:“這樣的事,習大人莫不是找錯人了?珍饈並不會什麼醫術”,眼珠靈活地轉了轉,一派天真嬌憨:“莫不是今日在椒房殿的情景讓習大人誤會了?”習青還沒有回答,她卻先一步掩唇輕笑起來:“珍饈那時也說了,不過是久病成醫,學會了那麼一二招簡單的救命法子。這隻可作應急之用,若是真的生了病,還是早些去看大夫比較好。”
習青眸光微動,神色有些僵硬,他終究是不太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真的隻是這樣嗎?”
蘇映雪笑道:“不然,還能怎樣?”
習青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雙眸,愣怔許久,回神苦笑:“看來是習某癡心妄想了,告辭。”
“公主,這習大人怎麼回事?”趙越從外麵進來,一邊走一邊回頭望習青的背影。
“?”蘇映雪正在吃點心,抬眸看他。
“方才我與他走對麵,與他打招呼,他竟然像沒看到我一般,徑直過去了”,趙越嘟囔著坐下來:“不會是我哪裏得罪了他吧。”
蘇映雪放下點心,眸中燭火搖曳不定,沉吟良久,轉向那黑沉沉的夜色,這個習青,莫非真的已經在懷疑她了?
想必,在椒房殿時他心中便有些疑惑的吧。
好在,他並沒有當麵點出,這也不愧為自己將他引為知己了。
夏漠辰臥病在床,蘇映雪原本以為可以清靜地過上幾日。誰知第三日,麻煩便來了。
夏漠宣一麵在廳內漫步,一麵四麵逡巡著,連連搖頭:“此處甚是寒酸,公主金枝玉葉,怎能住在這裏?”
蘇映雪抬眸,似笑非笑:“這是夏國驛管,專門接待來朝使者覲見之所,殿下這番話若是傳到陛下耳中,陛下如此寵愛殿下,想來也會為了殿下之言而將這驛站重新修整一番”,此人如此蠢笨,竟還能活到今天,也真是多虧了他那位出身高貴的母親。
夏漠宣笑眯眯地點頭:“父皇自然寵愛我,隻是,這興修驛管也不是一日之功,不如,公主先移居他處?”
“哦?”蘇映雪笑意嫣然,夏漠宣麵上閃過一絲迷戀:“不知殿下覺得珍饈移居何處方妥?”
“這個嘛”,夏漠宣笑道:“我的康王府位居青山之下,環繞碧水,實乃仙境,若公主不嫌棄,可以去小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