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破碎的藥碗被收了去,地衣被清理幹淨,藥汁苦澀的氣息很快消失殆盡。
蘇映雪已平息下來,任由侍女為她淨手淨臉。
趙越站在門外,提著的心總算放了放。
這時,一個護衛從外麵匆匆跑上前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趙越臉色瞬間陰沉,雙手緊緊攥起,咬牙問:“此事當真?”
那護衛也是一臉的憤懣:“屬下不敢欺瞞將軍,人已被扔去了亂葬崗!”
趙越揮了揮手,那護衛無聲地退下。吸了口氣,趙越走進屋內,恭敬地行禮:“公主。”
蘇映雪坐在銅鏡前,侍女們正在為她梳發,聞言,側首問道:“趙將軍何事?”
趙越見她臉色雖有些蒼白,神情與聲音倒都還溫和沉靜,便道:“公主身子可還有什麼不適?”
蘇映雪眼皮微動,想來是方才自己太過失態,讓他有些擔心了,心頭一暖,牽了牽唇角:“已經無礙。將軍不必掛懷。”
“那公主就早些休息罷。”
趙越從蘇映雪房中出來,立刻直奔清王府。
夜色清寂。
黎穀房中的燈已經熄了。
“趙將軍這麼晚拜訪,不妥吧?”黎穀從長廊一側走來,扶著腰間長劍,冷笑。他執意要為夏漠辰守夜,接到趙越闖進來的消息,不過詫了片刻,便知他所來何事。
趙越喝罵:“黎穀,你殺我屬下,我必取你性命!”長劍出鞘,在宮燈昏黃的光芒中散發出陰冷的殺意。
“取我性命?那要你有本事才行啊”,黎穀聲音未落,人已執劍撲了過來。
劍聲相擊的聲音在夜色中清冽刺耳,侍衛們馬上便發現了異常。
“還不快抓刺客!”交戰之下,黎穀便知趙越武藝高超,絕非他往日碰到的尋常對手。
侍衛們一擁而上,將趙越圍在中間。
“我乃曲桑護國將軍,你們誰敢動我!”趙越聲如洪鍾,冷冷掃視著周圍正要上前的護衛。
很快便有人認出了他,一時也有些遲疑不定。
夏帝對曲桑態度不明,但絕不是敵意,若是殺了他們的護國將軍,這可是挑起兩國爭端的重罪。
“還不快動手!莫要聽他妖言惑眾!此人對殿下心懷殺心,定然留不得!”黎穀一聲厲喝,再次攻向趙越。
正鬥得昏天暗地,隻聽有人道:“殿下來了!”
黎穀本想趁著夏漠辰不知將趙越斬殺,事後即便追究,也無濟於事,在他眼中,自己的分量,自然不是這區區小國的將軍可以比擬。然而,此刻竟然驚動了夏漠辰,他不由咬了咬牙。
趙越聞言心裏也泛起了嘀咕,他聽聞下人來報黎穀殺了他的將士,激怒之下來報仇,可是這一番打鬥,已然稍稍冷靜下來,無疑,讓夏漠辰來解決再好不過,這一分心,便被黎穀刺了左臂一劍。
那一劍刺得極深,他後背瞬間起了一層冷汗,甩手也給了黎穀一劍,正砍中黎穀手掌,手中長劍叮地一聲落下。
“住手!”夏漠辰一來到便看到黎穀踉蹌著跪到地上,眼底頃刻騰出怒意。匆匆走過去,扶住他:“師兄,你怎麼樣了?”
趙越拄劍支撐著身體,冷冷向夏漠辰行了一禮:“清王殿下。”
夏漠辰扭頭,見趙越也受了傷,一時間滿腔怒火也不好立即發作,扭頭道:“快請大夫來。”
趙越擺了擺手:“不必費心,我深夜來此是想向清王殿下討一個公道。”
他神色暗壓著憤怒,言語間更是冰冷倨傲,夏漠辰想起同樣冰冷倨傲的蘇映雪,額角有些生疼:“到底何事,為何對我師兄無禮?”
黎穀悶哼一聲,拉了拉夏漠辰的袖子,低聲道:“殿下,是屬下的錯,你先前剛服下藥,趙將軍的侍衛來求見殿下,屬下問他何事,他卻執意不說,屬下念及殿下好不容易得了會兒安眠,便不允他打擾,誰知他竟對屬下動起手來,招招狠辣,屬下失手之下將他誤殺……”殺了一個無禮犯上的侍衛,這本就是小事一樁,他就不信他的師弟漠辰會因此事怪罪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