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們在三點鍾的方向找到了一簇火絨草。
多琳看著那顆奇怪的,根本不像草的粗壯植物,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她艱難開口:“你們確定它真的是火絨草嗎?你們不覺得它長得像……”
一顆蕨菜。
“像什麼?”
“別擔心,”維克托的手放鬆地拍在她肩膀上,他久違的露出笑容,“這是貨真價實的火絨草。”
“……好吧。”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這群人珍而重之的把那顆紅色的蕨菜裝進一個雕刻著精美花紋的水晶匣子裏。
路易斯見她一直盯著那個水晶匣,以為她對那個東西感興趣,主動為她解惑:“那是專門用來裝草藥的匣子,一種煉金術產物。作用是最大程度保證草藥的新鮮程度。”
這種時候也要上課嗎?!而且她明明是對那顆蕨菜的身份表示質疑!
原來我們曆經千辛萬苦就是為了找一顆蕨菜……
多琳的表情有些發飄。
因為成功找到了蕨菜,不,火絨草!她暗自催眠自己,讓大腦把“蕨菜”這兩個字從記憶裏摳掉。
雄獅傭兵團終於可以啟程返回聖亞納城。
加上編外人員多琳,來的時候他們有一百二十八人,但是現在,活著的隻剩下不到一百人。
清點完人數,氣氛變得低迷起來,衝淡了找到火絨草的喜悅。
出去的路比進來時要輕鬆很多。
順著原路返回,那些盤踞的強橫魔獸已經被他們清理過一次,在它們留下的氣味沒有消散前,其他魔獸們不會擅自闖入它們的領地。
為了進入沼澤區,他們花掉三個月時間,出去卻僅僅隻用了一個月。
第二年的五月,某個傍晚,飛艇在首都聖亞納的郊外降落。
曆經六個月,多琳終於回到了熱鬧的人類城市。大城市的傍晚正是熱鬧時分,身邊來來去去都是人群,讓她有種仿若隔世,回到人間的不真實感。
這座城市這麼大,卻沒有哪怕一小塊地方屬於她,沒有人對她的歸來表示慶賀。
她就像一抹遊蕩在陌生城市的遊魂。
肥啾從她的胸前口袋裏鑽出來,好奇的打量人群,接著很快又縮了回去。它對這個混雜著各種氣味的地方沒有好感,還是主人身上的氣味讓它更安心。
是的,作為一個取名廢,這隻肚皮胖乎乎的幸福鳥被她取了一個簡單粗暴的名字。
反正它總是啾啾的叫不是嗎,多琳不負責任的想。
沒有時間給她抒發突如其來的憂鬱,現在她隻想找一間舒適的旅館,哄好鬧脾氣的卡特,再好好睡上一整天。
拒絕掉再三挽留的維克托,她和路易斯約定明天傍晚在艾倫酒館碰麵,多琳獨自離開了隊伍。
懶得再尋找新的住所,她直接回到那家居住過一個月的旅館。
前台的漂亮姑娘顯然還記得她。
“晚上好,真高興能再次見到您。”她笑得露出潔白的牙齒,“您的任務還順利嗎?”
接過她遞來的鑰匙,多琳也笑著回答:“還不錯,就是時間實在有些久。”
她不喜歡應付這些人際交往,但也不吝嗇於回應那些對她展露善意的人們。
突兀的,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張像百合花般純潔溫柔的笑臉。
多琳的嘴角慢慢拉平,失了和前台女郎客套的心情。
“還有烤肉嗎?我想來兩份。”她補充,“我可以多加些小費。”
“我想廚師長會很樂意為您服務。”
“還有,唔,有什麼鳥兒能吃的穀物嗎?”
前台女郎思考了一會兒,問到:“廚房還剩下些做餡餅的幹苞米粒,您需要嗎?”
“好吧,給我也來點兒。”
多琳重新遞上幾枚錢幣。
這是她為數不多的積蓄,希望a級任務的傭金能足夠豐厚,不然她又得馬不停蹄的出去接任務維持生活了。
回到房間,剛放下行李,服務生就來敲門了,先送來的是一小碟幹苞米粒。
關上門,端著這碟黃橙橙的幹癟苞米回到桌邊,從胸前口袋掏出肥啾。
因為體型嬌小,這隻幸福鳥一路上都得以和主人待在一塊兒。而體型龐大的卡特,卻不幸的被暫時送回森林。
肥啾兩隻黑色的腳趾剛在桌上站穩,就發出“啾啾”的細小鳴叫,歪著小腦袋看她。
“……”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冷酷的掠食者,卻老是做出這種疑似賣萌的舉動。
多琳把碟子往它的方向推動。
“你能吃這個嗎?”
肥啾這才低下頭去看那盤古怪的東西。
“……”它沒有動。
多琳無法從那張布滿絨毛的臉和豆豆眼中讀懂鳥的情緒,但看它沒有動作,她大概知道肥啾應該不吃苞米。
她表情扭曲,艱難地開口:“你真的隻吃,呃,那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