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緩過神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正獨自身處一間空蕩蕩的和室中。
他和加州清光失散了。
這間燈火煌煌的室內除了古樸的燈籠外便空無一物,隻有錚錚的三味線樂聲自門外若隱若現傳來。
少年警惕地將手搭在大和守安定上,觀察周遭的一切。
——是幻境嗎?!
似乎並不是。
燭影在障子門的薄薄和紙上扭曲變形, 隨處可見的燈籠靠近時還能感受到燃燒的熱度。
朦朧不清的暖黃光暈,反將方才的黑暗襯托為一場短暫的夢。
不僅室內一派死寂,就連門外也悄寂無聲, 全無活人的氣息。
隻有隱隱的力量波動傳來,告訴安定在這座建築的某個角落正有打鬥發生。
聚精會神時他才能捕捉到, 有充盈的水汽從遙遠的斜上方傳來, 但那種濕潤的氣息稍縱即逝。
是水之呼吸嗎?
在這個顯然被動了手腳的地方, 少年的靈力感知因為空間錯亂受到了極大的製約。
幸村安定握緊手中之刃微微抬起, 在即將對準“門”向外揮刀而下的那一刻——
他腳下的地板陡然懸空!
原本應當是榻榻米的地方已經變成無盡的黑洞,隨時準備將他吞噬, 而他正上方一扇扇被通過的門沉悶地閉合,暗色幾乎吞噬了原本的明光。
饒是自己已經早有準備, 安定也依舊放任自己失重了一會兒。
他在觀察這座大型建築的構造,在不同空間內騰轉挪移的空蕩房間, 仿佛有生命般沿著某種規律蠕動著。
在少年路過某一層時,他甚至看到了正在抱著豬頭大哭的我妻善逸, 還有一旁勸也勸不得隻能散發著滿滿無奈氣息的鬼殺隊“隱”。
顯然,和他們偶然誤入無限城的情況類似, 鬼殺隊的大家也因為種種原因, 被鬼吸進了這座千百間和室織成的城池。
偶然間還有一道劍氣隨著破損的障子門橫飛出來,破碎的柵格劈劈啪啪掉落下來。
幸村安定估摸著自己掉下來的速度和時間,覺得這怎麼也不該是一棟大正時代的日本建築該有的高度——有這個距離,都足夠他從禦柱塔頂飛到位於地底的實驗室,再回本丸轉一圈了。
咳咳, 威茲曼的能力用在飛行方麵也是相當有趣的嘛!
所以無慘那方是一個有著空間能力的控場嗎?
這是和無慘對抗了千餘年的鬼殺隊都沒能獲得的新資料。
他放任自己墜落了很久,卻始終沒能在兩邊飛速穿過的建築中看到自己想找的目標,隻能微微歎氣。
有幾次明明他感覺清光的靈力已經離自己很近,突然關上的障子門卻又阻隔住少年的視線。
幕後的操縱者真是想方設法不讓他和那家夥碰頭,還妄想在背後操縱他……
然而他幸村不安定是那麼安定的人嗎?
當然不是。
所以黑發少年陡然拔刀,在幕後之人都反應不及的速度中橫刀劈砍,在堪堪止住自己下落的趨勢之後,就這麼鑽進了手邊某扇已經一片狼藉的障子門!
他聽到那裏麵有人說話的聲音,還有強盛的劍意在交錯縱橫。
下一秒,本應是橫著飛進木門的安定在室中人的一臉震驚中打破天花板,伴隨著咣當咣當的木板碎屑一同落在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