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事初定, 路易沙遜那邊兒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而阻止路易沙遜獲得銀行券代發權的事情能做得都已經做了,而那些他和父親商量出來的新鮮想法現在還不能夠施行動作。
畢竟現在風波剛休,樹欲靜而風不止, 他不能再搞出來什麼太大的動靜出來,引起路易沙遜的注意。
因此倒是可以好好歇歇了。
五陵年少金市東, 銀鞍白馬渡春風。倒是有時間能夠享受一把北平遊俠少年的休閑時光。
沈寶寧忙著幫他打理鋪子,自是不得空。肖池白倒是有時間的。
其實這一年來, 肖池白忙著報社的事情, 也不像是往常那般遊手好閑了。但是和兩個好友比起來,他還是很閑的。而且北平滬上來回跑,倒是既能夠承歡於肖老爺子膝下,也能夠為自己的事業添磚加瓦。
說起來當初金鸘華打算讓肖池白來管理這個報社也未嚐沒有這方麵的原因。九州報在北平和滬上都有站點, 肖池白兩邊來往,既有正事做, 還能夠好好地照顧老爺子。
而且肖池白家學淵源,管理這個報社很有專業素養。再加上他世情上麵最是機變, 比起那些隻會空談文人風骨的腐儒要強了許多許多。
如今到了十二月,也是入了冬。肖池白這段時間都是在北平這邊兒陪著老爺子。這兩年老爺子的身體漸漸地有些虛弱了。冬天也不大出門。自然也是會悶的。
若是春秋的季節,老爺子還能拎著鳥籠子和老哥們一起去玉淵潭那邊溜達遛彎兒, 去琉璃廠買個瓶兒罐兒。時不時還會有幾所大學堂, 請他去講上兩節課, 也是逍遙自在。
但是這冬天,卻是大大不同, 不說那些洋人西醫和京中的聖手都說這冬天老爺子要少出去, 否則對心肺不好。單說這外邊兒凜凜寒風像刀子一般往人臉上刮,肖老爺子自己也就不願意出去了。
所以肖池白趕著入冬的時間回了北平,平常下了班之後就待在老爺子身邊撒嬌賣乖給老爺子逗趣
兒。肖老爺子開懷了不少, 祖孫兩人的感情也是越來越好了。
“所以說,今天你不好好陪著老爺子,出來找我胡鬧?”金鸘華坐在書房裏,戴著他的金絲眼鏡,手上拿著一根鉑金色的羽毛筆,在最後一份文件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抬頭對肖池白道。
“再說了,除了陪老爺子這件頂頂重要的事情。你不去抓緊追求你的官小姐?”
他說的官小姐,自然是之前在秦太太的沙龍裏麵見到的那位官素增官小姐了。
“嘁,別提了。”一說到這個肖池白就心酸。他往金鸘華那張極其舒服的小沙發上麵一趟,手上還抱著那一大盒子剝好了的堅果。一邊嚼著堅果,一邊對他道:“那位官小姐,我之前是喜歡地不得了。可是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金鸘華收好了那些文件和自己的筆,走過去踢了踢肖池白的小腿讓他讓地方,別一個人占著三個人的位。然後坐了下來輕笑:“那不是你女神嗎?你還說她比秀珠還好看。說什麼秀珠還是小孩子,但是官小姐卻已經有了古典美的韻味了。還說她是當世易安,尋常人遠不能及。”
你真是眼睛瞎了,秀珠妹妹明明比官小姐好看多了。
後半句金鸘華沒說出來,但是眼睛裏麵的意思清清楚楚,論是肖池白怎麼想要去忽視都忽視不了。
啊,這可真是氣死我了!
肖池白剛剛就不情不願地收起了自己那副懶洋洋的頹廢姿態,現在則是惡狠狠地咬著手上的琥珀核桃仁。
金四這不是混蛋,就沒人不是混蛋了。他這受了情傷正是難過的時候,好不容易金鸘華得閑了,他過來尋求一點小小的安慰。結果這混蛋還是那麼一副冷漠的樣子在那裏批文件。批完了之後還過來說風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