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鸘華的話一說, 滿場冷然。
他這話可真夠狠的。
這不就是指著金鳳舉和新姨太太的臉對他們說你們這對兒男女的年紀差距,都快趕上父女了嗎?
然而他言語裏卻不是教訓的言辭,全都是打趣的語氣。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不滿, 但他還是給他大哥和這位晚香女士留了一分麵子的。
金鳳舉被這話說的有些訕訕,又有些惱怒。但是最後還是把所有的情緒都壓了下去。
晚香卻是眼眶一紅, 淚水將落不落。讓人好不憐惜。可惜金鸘華一顆心比鐵還硬,比冰還冷。半點兒也沒有其他人的那種憐惜。
金燕西卻覺得四哥有些過分, 這晚香看著身上風塵氣也不重, 一副新派的模樣。
反正他覺著這人不是不自尊的人。自己心裏也覺得喜歡一個女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因此便覺著這位晚香女士很是可憐。
他忍不住開口道:“四哥,晚香女士好歹也是小嫂子。你這樣說未免有些過分。還有……”
金燕西還沒有說完話,就被金鸘華給打斷了。
金鸘華對金鳳舉道:“大哥,你今天不是請客吃飯嗎?讓眾位客人去飯廳吧。都湊在這個小房間裏, 空氣都不流通,待著也不舒坦。”
他根本沒有接燕西的話茬。
趙孟元和劉寶善他們這一幫人, 哪個不是混跡市井的人物?個個都慣是會察顏觀色的。
金鸘華這邊兒話剛落,他們那邊兒就知道這是金鸘華在暗示他們這些無關人士退開, 讓他們自家人關起門說話的意思。
因此他一說完,還沒等金鳳舉安排。趙孟元和劉寶善兩個人就長袖善舞地把眾人全都帶出了這間小廳。還對金鳳舉道:“鳳舉賢兄不用管我們,你家裏我們慣是走熟了的。我們自去, 自去!”
說著便全都走了, 而那沒有反應過來的楊半山也被朱逸臣給拉走了。那一扇門也被走在最後麵的朱逸臣給關上了。
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 金鸘華臉上的那一絲淺淡笑意倏然之間煙消雲散。
他看著金燕西想要跟著
出去,張口道:“燕西, 你要去哪兒?剛剛出去的都是客人, 你難道不姓金嗎?”
金燕西回頭,便看到了金鸘華嚴肅的表情。剛剛那點兒為了美麗女士出頭的勇氣便一下子都化作蒸汽了。
他道:“四哥,你不是說。今天大哥是請客吃飯的, 所以讓大家去飯廳嗎?”
金鸘華端著茶盞問他:“你是客人?”
金燕西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起來。說是客人,他是大哥的親兄弟,金家沒有分家,怎麼說他也不是客人。
可是說是主人,這裏可是大哥養外室的宅子!他是從哪裏論的主人!
“我隻是想要出去招待客人……”
“讓這座房子的主人去!”金鸘華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好似是有些激動。還沒等人勸他,他的情緒又自己平和了下來。
他對晚香道:“這位女士,請你出去招待大哥的客人。”
晚香無助的看向了金鳳舉。
金鳳舉對她點了點頭,給晚香使眼色暗示她出去。
他了解金鸘華,他這個四弟,就算是再厭惡再不喜,也不會去找一位女士算賬。
晚香行了個禮,淒淒切切地出去了。在她出去之後,金鸘華看向了金鳳舉,終於說出了最讓他介意也最讓他發火的事情。
他譏誚地道:“新奶奶,舊奶奶?我怎麼不知道你已經和大嫂登報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