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身去，兩個女人和一個軍人抬著一個受傷的老人走著。
因為下過雨，腳下都是淤泥。非常滑，又是軟擔架，三人個人不敢再次傷到老人。抬得十分吃力。
“好！”
我轉過去正要伸手，又聽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女人說道，你不用抬，雙手捧著掌，扶住他的頸部和後腦。
千萬不能亂動，有些費力，但是稍微堅持一下，我們就到了。
“好！”
我按照那個女人說的做著，跟著慢慢手，十分緊張。沒走一會，就有汗珠低落下來。
好不容易送到治療室。說完那個女子沒事披了白大褂去淨手，還吩咐著設備。
見我看得呆，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叉腰無力的笑道：“這是我媽，典型的工作狂。好不容易休假，一收到消息就拉著我往這趕，我們昨晚到的，到現在都沒睡一會。”
我一看，果然是雙眼鋪滿了血絲。下意識的說道：“難你休息一會。”女孩看了看我，又說道：“怎麼睡得著呢？隻想能多救出一些人來。
你把包放在這裏，我們再出去看看哪裏需要幫忙吧，帶上消毒包和紗布，可以做簡單的處理。”
是啊，看著這人間地獄誰能睡得著呢？有幸沒有人受傷的人，也不敢再去山體滑坡的地方冒險。
有的也隻想等著自己未見麵的親人。收好了東西，貼上女孩給的誌願者標識。就拿著小包出發了。這時才發現，藺揚已經赤著胳膊幫忙搬運倒塌的物品。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發電機打開了很少照明燈，但是映在這個濃墨般的山體中，也隻似點點星光。
這一天，就中午幹啃了一袋方便麵。為得救的人笑，為了沒有運氣的人哭泣。真正與他們感同身受。
一批誌願者大概有二十多個人。有十個是跟著部隊進來的，其餘的都是自行前來。又一個開超市的胖子，長得沒有凶巴巴的，卻徒手搬了一箱棒棒糖進來。本被官兵勸了幾次，腳受傷了都沒有放棄。
拿到災區，果然還是有用。小朋友們都很天真，一個善意的謊言，加上一支棒棒糖。一整個晚上都能讓他們忘卻煩憂。
看他們各個都鬥誌昂揚的，領頭的軍官直接下了命令。“睡覺！”換新來的幫忙。
大家隻好陸陸續續回到醫療大棚裏，聽說誌願者越來越多。預報也不會再有雨。大家自然放心了許多。隻要堅持下去。道路疏通就都可以到平安的地方了。
這時的藺揚已經看不出膚色了，臉上頭發上都是泥水。不僅是他，男同胞們幾乎都是一樣。怕傷員受感染，一堆人也沒有完全進帳篷，都擠在一個小角落肯麵包。沒有工具挖掘。每塊石頭每塊泥都是用手挖的。
加上都是翻山越嶺過來的。說不累是不可能。
隻不過每分每秒都是生命，大家都在用力堅持。這下放下心來。
有的麵包還在嘴角已經倒在稀泥地裏睡著了，女孩的媽媽還在工作。
我自然也沒有睡。勞力誌願者倒是多，醫務人員就真的很少，軍醫也沒有替換休息。
所以我也幫著檢查體溫，調節輸液器等等。因為我在車上睡得很好。
或是心裏冒著救贖的火苗，大腦還在興奮，也沒有睡意。一旁的小女孩閑下來，偷偷問道：“唉，那邊個帥哥是不是你男人？”
我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藺揚，反問道：“怎麼這麼問？”
女孩說道：“你中午啃方便麵的時候，我見他老遠瞥了一眼。後來順手拿了水放你旁邊。他們中午可是沒有吃飯的，他還抽空去給你拿水。”
我淡淡一笑。：“你和你媽咪感情很好嗎？”
女孩低了低頭：“也不算哈，隻不過怕我壞事隨時都把我帶在身邊而已。”
“怎麼會？我看她很關心你。”
“她關心病人才對吧，我告訴你啊，我三歲的時候她竟然把我帶到手術室睡了一夜。她在內間做手術，我就躺在外間。那個燈陰暗暗的照著我，我除了睡覺別無選擇。就是睡覺也是非常害怕的。”
我張了張嘴，又沒有問。
女孩一眼就看到，自己說：“你想問我父親去哪裏了是吧？他們離婚了，剛開始的時候我父親還常常來幼兒園看我，給我帶好吃的。後來被她發現，給我轉了學校。我爸跟她說就算為了我複婚。她也不願意。
你知道嗎？我四歲半就能自己炒雞蛋西紅柿了。幼兒園裏，也隻有我一個人常常呆到天黑也沒人接。那時我就想啊，如果我父親在，我一定不會讓老師這麼討厭，一定是第一個被接出學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