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是個晴天。
擦地的宮女和嬤嬤來了,他們看見黎庶的血一直蜿蜒流到樓梯的最後一級,便罵了黎庶好一會,見黎庶一直不答才翻了個白眼擦地。
第六天,依舊是晴天。
油水不進的黎庶麵色發白,但他依然跪著。
第七天,皇上身邊的太監來了,他跟小黎庶說了很多話,之後小黎庶服下毒藥後感到陣陣虛弱。
皇上命人替黎庶梳洗包紮傷口,小黎庶想起雨天的那個男孩兒,卻再也沒有看見他,直到幾年以後。
秦嶺很快便被封了秦王,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納妾,黎庶得知後幾天沒同秦嶺說話,但是生米已然煮成熟飯,這件事終究是不了了之。
黎庶鎖著眉,緩緩睜開了眼。
他撐著身體坐起身,背上全是汗水,很冷。
黎庶揉了揉眉心,雖然做了個夢,但他難得覺得精神不錯。黎庶並不知曉昨夜有人來給他喂藥,便匆匆下了榻去梳洗更衣。
出來的時候林沅已然在庭院中等他了,黎庶這才想到,今日是秦嶺的大婚之日。
一想到這,黎庶苦笑一下,衝林沅道:“等了多久了”
林沅搖搖頭,溫和道:“並沒等多久,一起用了早膳晚些再入秦王府賀禮吧”
聽到“賀禮”一詞,黎庶神色微僵,半晌他才緩緩點頭,算是同意了林沅的安排。
同往常一樣,林沅帶著黎庶去用早膳。
黎庶早晨並不喜過甜的食物與辛辣的食物,林沅便將黎庶桌前的甜豆奶換成鮮奶,粥也隻是帶了些微甜。
黎庶看著林沅為他所準備的一切,心中一動,卻也很是遺憾。
難得有一人這麼盡心待他,可他卻嚐不到了。
黎庶衝林沅笑笑,小飲一口鮮奶,道:“味道很不錯。”
林沅的眼中倒映著黎庶臉上的笑容,也很是歡喜地道:“那便多用些,近日日夜奔波勞累,我都感覺黎哥哥瘦了些。”
黎庶“嗯”了一聲,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林沅待他如此,他哪裏還可以毫無顧忌的去尋死?這僅剩的幾日裏便竭盡所能的對林沅好些罷了,隨遇而安吧……
午時三刻,林沅的馬車停在了秦王府門口。
黎庶被林沅親自扶下車,身後跟著辰溪。
黎庶抬眼望去,手持那日秦王再次交予他卻依然忘了歸還的令牌,一時間有些恍惚。
如果門口少了這些喜慶的紅絲綢與喜字符,黎庶幾乎以為自己隻是外出了一段時間剛回來罷了。
黎庶庭院的桃花花瓣隨著風一起飄出院牆,打在黎庶的肩頭,又落下。
“黎哥哥。”林沅輕聲喚著,怕黎庶太過觸景生情。
黎庶瞧了林沅一眼,不答。他出門時的裝扮很簡樸,卻不失風度,是淡淡的淺青色。
林沅瞧出黎庶的難過,他隨著黎庶來到秦王府門口。
侍衛都是新麵孔,他們不認得黎庶,便問:“閣下可有請柬?”
林沅從袖中拿出請束遞給侍衛,侍衛與林沅對視一眼,點頭喊道:“二皇子府前來賀禮!”
喊完又看向黎庶。
黎庶毫無表情的舉起秦王令牌,淡淡地看著那侍衛。
“啊……”那侍衛沒見過黎庶,卻知曉秦王令牌。
持此令牌者如見秦嶺本人。
侍衛正愁著要不要放人,隻聽秦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二皇子可是貴客,怎的磨蹭這麼久還不請人進來”秦嶺身著喜服,幾日未見,似乎眉眼間的氣質更加成熟。那侍衛微微一側身,給林沅讓出位置,卻不見林沅抬腳
侍衛那一讓,恰好露出了黎庶的身形。
秦嶺一愣,幾日沒見,黎庶確實消瘦許多,但卻更顯得好看。
黎庶跟秦嶺對上了目光,那侍衛也察覺到不對,解釋道:“王爺,這位公子手持您的令牌,不知放行不放”
“自然是放的。”這一句話的氣勢明顯比上一句要低。
黎庶緊捏秦王令牌,一步一步靠近秦嶺,林沅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