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負陰而抱陽,陰陽者,無處而不在,萬物皆陰陽,這一陰一陽之謂道,年輕人,我可以給你作一個修煉計劃,你且聽一試。
第一,自廢修為,你現在的根基在我看來就像是一座沙漏,處處充滿了漏洞與不穩,現在你可能沒感覺到什麼,但當你修行到道士境時,不僅你對大道自然的參悟捉襟見肘,且對你以後的修行也有所危害,到了一定境界,你必會產生心魔,九死一生。
你願意一試否?”
羅篡英眉了鎖,他合上了銅製的書,有些優柔而寡斷,因為自幼接觸修煉較之同歲要晚,且所學繁雜,駁斥又不甚,根基自然不能說深厚圓滿,他之所以能在天墉城的同歲裏傲視群雄,最大的依仗便是他的修法秘術奇多,皆乃他一路偷、搶、打、賭、謀所得。
然雖且如此,但畢竟是自己苦心修煉一千四百六十一天而所有得,一千多日月輪轉,又是有著諸多回憶在有,讓他斬去修為,不若如讓他斷劈共青匕,等於讓他斬下為數不多的羈絆。
不!強大才是王者,想要成就一世霸主,絕世強者,必然要付出很多,似葉孤城之流,他之天賦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籌,實乃天才絕頂,卻是非以此而終,乃又經曆了頗多磨難。
世界上沒有一蹉而就的強者,沒有真正一路順風的天才,你們在看著他們風光無限、高大挺拔之時,又不妨去思索一下,他們在背後付了多少努力,苦學多少日月,走了多少道橋,跨了多少的路,艱辛苦難不為外人道也。
每一個人都有著獨屬於他們之故事,他們有血有肉,他們陰謀又詭計,他們來自而不同,他們有站在高峰的歎滄海者,也有處於半山腰的登山人,處於山下的芸芸眾生,都在用他們特有的軌跡而活著,有的活著平凡,卻悠然自得,卻滿足又且充實,有的出身高貴,卻不甘就此淪落,與百姓同居且山洞、且茅棚、且木屋,與百姓同食雜炊、共喝稀米,最終有強者走出,有富家公子與貧女共攜,甘願墮落,有小公主與麻布人落山為營,采菊又東籬,沾花又惹草,未必就一定不如上流層次所差。
有小廝做了掌櫃,有奴隸消了奴籍,有殺手為自己立了衣冠塚,有小兵默默無聞,卻又文韜也武略,有皇帝終其一生,頂上懸膽,嘔心瀝血,卻也挽救不回大廈將傾,世間千千又萬萬,就像一本本厚重的書,有羊皮卷的,有紙製,有金屬製,多不勝數,舉且不完。
人生來卑微,未順應天道,孤路而求索,扁舟行大江,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之未來,所以,我羅篡自廢修為又怎堪?若想變強,天可猶也,正所謂: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葉孤城,我有些理解你,若是可以,誰不想光明磊落,誰不想快意恩仇,誰不想逆天而行,你才是英雄啊!就連綰靈兒那等女人都心係於你,你才是命中注子,而我,不過是個偷竊者罷了,哎,既如此,便是自強。
直掛雲帆濟滄海,長風破浪會有時。
前輩,還請多指教!”
一赤身少年跪了地,伏了身,他的麵前,是一長髯飄飄、頭紮粗陋的木簪,白發略有幾牙花黃,那人一雙長柳眉,深蠶黛,麵色光潔,風兒拂過,衣襟吹起,那老者扶須點頭,風姿逸逸,眯齊雙目曰:
“看來你悟了啊,你有你的走法,別人也有別人的,堅定自己的信念,持之以恒,你這個小家夥啊,哈哈哈!又多情,又偏激,你以為你是壞人嗎?哈哈,好了,起來吧,想要自廢修為,有兩種方法,第一種你知道,乃自爆經脈法,此之法最為凶狠,當然,廢得也算是徹底,不失為好辦法,這第二種嘛,乃天漏法。”
“前輩請指點。”
“我觀你雖根基不穩,卻是乃一奇體在身,這奇體怪誕不已,氣不能存,相不能生,乃曰真我無我體,此體之法門,老夫也是沒有,此體破解也是易也,但服五穀雜糧,沾了塵氣,乃此體之大避,如今的它已是自行封閉,想要解封易,隻要你尋一女子,與其交合,乃為漏點,再以女子陰陽坐修七七四十九天,不單能破你陽氣,漏你修為,且最大的好處便是解封你的奇體。”
羅篡眼一凝,他似乎聽到了一場大秘遂又問道:
“還請問前輩,此真我無我體,究竟有何來曆?”
“不用前輩前輩的叫,老夫六道真人也,你就暫稱老夫紅塵之名,風老吧,至於這真我無我體,老夫也知之不祥,好像,上一代擁有這個體質的人,已經隕落,其名諱老夫不便多說,你隻需知道,他是盤古遺裔便可。”
盤古?那是何人,何種事物?
羅篡心中分外曰不解,卻並無多問,且待風老下解。
“這真我無我體,一旦解封,威能無可想像,但你也不能去控製它,因為它乃靈性之物,你雖為主人,卻因生時染了紅塵,汙穢於它,它已不再把你當做了主人,你也不必悔洓,因為就算你能擁有它,你也還是不一定能掌控它。”
“風老,這真我無我體解封後,對我有什麼好處?”
“嗬嗬哈哈哈,你還是暫且不知為好,說說吧,想用哪種方法?”
羅篡的臉深沉似水,他的目光直射地麵,誰也不知他在想些何物。
“風老,如果那女子,不在這個世界,該怎麼辦?”
風老又且撫了須,點了點頭,曰:
“嗯,你之想法我已知曉,不過,你需答應老夫一件事情。”
少年扶身而起,微微斜昂了頭,口鼻一猙,緩緩曰:
“我答應你,你且說來。”
風老負起了手,曰:“若有一天,你修煉到了天人境,便去羅天聖域尋一女子,這便是她的模樣,且看來。”
說後,一指直伸點朝羅篡眉心,頓令少年腦海一動,多出了一女的畫麵。
那女子相貌平平無奇,膚色也是有些臘黃,發幹衣亂,模樣且疲憊之,卻有溫柔之笑容,眼中柔情密布,愛意如潮,有甘休死、共舉廉,有你我願,獨軒轅,有天地生,海枯死,有龍鳳空,天涯斷,曰:
寫柔情,都在春蔥。徽外斷腸聲;
待把柔情輕放下,不唱柳邊風月;
淡柔情於俗內,負雅誌於高雲乎。
她望著羅篡,可羅篡卻感受到她是在望著某人,好似是一個放蕩不羈的中年人,究竟是誰?羅篡不由望去風老。
卻見風老搖了搖頭,還有笑眯眯:
“那是老夫的俗世化身,他是他,老夫是老夫,你隻需幫他,也卻是幫了老夫。”
羅篡點了點頭,他沒有經曆過陰晴圓缺;沒有經曆過嘩眾又取寵,隻逗美人心;沒有經曆過一言一語皆動心、曲屈離別斷人腸;故而他亦無見到風老背後的手在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