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久到她都已經快想不起那段記憶,隻知道那段記憶裏總是盛開著血色的花朵。
莫淩一直以為自己早就忘了那段記憶,直到她又摸上這個冰冷的機器,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沒有忘,如何選擇最好得狙擊地點,以及如何克服風力和濕度將子彈準確的送進敵人的頭顱中,這些東西簡直就像是刻進了她的骨髓,它們就像一條冬眠的蛇,在她摸上狙擊槍的那一刻全都蘇醒過來。
槍聲密了起來,在間隔一段時間才開一槍的頻率,現在開槍的頻率明顯高了起來,宋強一開始不敢跑——因為槍打出頭鳥,但是他現在想跑也跑不掉了,那個人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聲聲的哀嚎接連響起,讓你躲都不知道該往哪裏躲,前麵的人死了,你剛想往後麵跑後麵的人也跟著中槍了,前後夾擊的你隻能躲在土牆後麵,根本沒法跑。
而最令人覺得糟心的是,他們距離車子也就幾百米的距離,幾百米的距離,短跑衝刺也不過幾分鍾的時間,然而在那短短的路程裏,已經躺了不下五具屍體,開始是有一個人跑,然而半路上他就被打死了,後來有人受他啟發,幹脆就一起跑,那麼多人,總有能跑掉的,至於能不能活下來,就得聽天由命了。
先被幹掉的,是那個跑的最快的,然後還是最快的,最後的那個人都已經快要摸到車門了,卻還是毫不留情的被一槍打死了,他們對那個狙擊手來說,輕鬆的簡直就是餐桌上的一盤菜,而那個狙擊手就是拿著刀叉,慢條斯理的想著該如何解決掉他們。
麵前的一具具前車之鑒把宋強嚇得冷汗直冒,他們與車子之間的距離簡直像是橫了一道天塹,根本就跨不出去,前麵是狙擊手的子彈,後麵是警察的包圍,他哆哆嗦嗦的拿出了電話,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我艸他媽的!”伴隨著一聲怒喝,是桌椅被踹到很遠滑動的聲音。
哪來的狙擊手?媽的怎麼行動又失敗了?那個臥底到底他媽的是誰!
各種問題充斥在李陽的腦海裏,周圍的人大氣也不敢喘一聲,雖然李陽在人前都是一副笑容滿麵好脾氣的模樣,但是他既然能當上二把手,自然有他的狠辣之處。
接到電話的李陽不耐煩的“喂?”了一聲,聽到聲音以後他的聲音變得可靠起來,“你們再堅持一會兒,我馬上派人去支援你們!”在安撫住那個人以後李陽並沒有立刻行動,他從攝像頭裏早就已經看到了情況,他明白他的人被包圍了,然而他下達的命令卻是——“你們帶上人,去那些廢棄的大樓裏,一旦發現可疑人物,就地擊殺!”
眾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腳底又竄上一股冷氣,他們明白宋強這是被徹底放棄了,雖然他們不用去白白送死而感到開心,但是這種像棋子一樣被舍棄的做法還是讓人感到心寒,眾人應了一聲“是”,然後心情沉沉的離開了。
媽的,這該死的臥底,他就不信找不出他來!李陽生氣的踢了一腳腳下的易拉罐,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召來了一個人,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那個人點點頭就離開了。
宋強得到李陽肯定的答案他心裏鬆了一口氣,他不敢探出頭去,不止宋強不敢探出頭,警察也不敢探出頭去,那個槍聲來的突兀,是敵是友根本就分不清,趙鬆他們躲在掩蔽體後麵,舉著槍不敢輕舉妄動,直到王斌說了一句,“隊長,那個狙擊手好像是我們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