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顏溫柔如水的笑,將頭輕輕的枕在他臂腕裏,也不說話,隻是彼此的目光深深的糾纏著。

他修長的指尖輕輕的穿透她柔軟的發絲,“顏顏,我保證,這樣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季維揚並不是神,他不可能將凡事都掌控在手心中。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他也曾害怕過,害怕自己真的無法醒來,那麼,他的顏顏怎麼辦,誰來照顧她?誰與她攜手一生?!

“顏顏,在我昏迷的時候,好像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夢到了什麼?”展顏輕顫著璀璨的長睫凝望著他。

季維揚墨眸茫然了幾分,似乎陷入了很深的回憶,“夢到我們的婚禮,夢到新婚夜,夢到顏顏像百合花一樣在我身下綻放。”

“季維揚!”展顏粉拳輕落在他身上,這男人,病入膏肓了還不忘那檔子事。

季維揚笑著,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隻是,墨色的眼眸閃過些微的苦澀,“然後,我夢到高宇軒牽住你的手,夢到了你對他笑,夢到你毫無留戀的轉身和他離開,無論我怎麼呼喊,你根本聽不到。我好像知道那是夢,所以我拚命的掙紮著,想要醒來,可是,眼皮變得非常沉重,我無法從噩夢中掙脫。”

展顏心疼的緊抿著唇,青蔥的指尖點在他眉心間,輕輕的撫平他緊蹙的眉心。

而季維揚卻順勢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放在唇邊輕輕的吻著,“顏顏,當我深陷在夢中,無法醒來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在想什麼?”她低低的詢問。

“我在想,如果這是上天注定的懲罰,讓我們無法在一起,那麼,我認命了,我寧願永遠的在夢中沉睡。”他將展顏柔軟的小手按在心口,然後疲憊的閉上了眼簾,而濃密的睫毛上,卻閃動著點點的水霧。

此刻,季維揚無助的就像一個孩子。展顏心口莫名的絞痛著,她輕輕的靠近他,鼻尖貼著他的鼻尖,靜靜的與他依靠在一起。

而此時,季博城與季婷就站在病房外,雖然聽不清兩人在說些什麼,但隻看著這樣一副難舍難離的畫麵,鐵石心腸的人也要柔軟的。

“爸,您就別再為難他們了,我看他們是真的不能沒有彼此。”季婷煽風點火的說道。

季博城又是一聲重重的歎息,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什麼,也隻能隨他們去了,隻是,維揚這輩子都無法再有孩子,畢竟是遺憾啊。

“爸,這兒有展顏陪著,我還是送您回去吧。”季婷伸手攙扶住父親。

季博城沉思片刻後,搖了搖頭,“你留在這裏吧,李家那丫頭一會兒保不準又要回來了,你留下來有個照應,維揚現在病著,展顏性子又軟,隻有被人欺負的份兒。”

“知道了,爸。”季婷笑著回應。

季博城離開後不久,李小倩就回到了醫院,隻是,她似乎十分識趣,見到展顏在,她將買來的水果遞給季婷,就告辭了。

晚飯的時候,展顏一口一口的喂季維揚吃飯,他倒是十分的順從,強撐著吃了一碗粥。季婷在旁不停的打趣,“你看看,展顏來了就是不一樣,昨天我喂他吃飯,吃多少吐多少,今天換了展顏,胃口都好了。我看啊,維揚連醫院也不用住了,有展顏就行了。”

季維揚淡淡的揚著唇角,雖然臉色還是不太好看,但氣色明顯的好了許多。

“二姐,你別取笑我了。”展顏臉皮薄,被季婷這樣一說,一張俏臉就漲紅了,也有些坐不住了。“二姐,你先陪著維揚吧,我還有些事,晚點在過來。”

她說完,轉身就離開了,而季維揚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悄然的深了幾許。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季婷滿頭霧水。

季維揚無力的靠在床頭,極淡的搖頭,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不是。”

離開病房,展顏卻並沒有離開醫院,她靜靜的坐在醫院大堂的椅子上等待著。季維揚為了和她在一起,付出的已經足夠了,看著他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展顏覺得,她不能什麼都不做,她要和他一起努力,努力的在一起。

夜幕悄然的降臨,醫院的正門口來晚的人漸漸稀少,正是此時,一輛軍車由遠及近駛來,在門前停住,警衛員率先下車,為後麵的人拉開車門,季將軍從車內走下來,和警衛員低語了幾句,警衛向他敬了個禮軍力,然後上車離開了。

展顏起身迎上去,非常恭敬的稱呼了一聲,“季將軍。”

“來看維揚?上去吧。”季將軍說罷,抬步就要向樓上走,卻被展顏再次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