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染將窗扇關掩,房間裏一下子便清靜下來。
“明小姐,可是我母親的事有了眉目?”蘇沉心迫不及待問道。
方才房中有人,她不能開口詢問,而她的心從進屋就一直忐忑著。
明染微微一猶豫,道:“還不曾,今日是想問問你,蘇夫人去世前身邊伺候的人可有不妥?或者蘇府可有讓你懷疑的人?”
大長公主身份特殊,在沒有確鑿證據前,根本動搖不了她分毫,隻能將替她在蘇府下手的人找出來,或許還能指認她。
蘇沉心低頭回想,沉默許久,她搖頭道:“母親去世前,一切並無異常。”
明染將目光看向蘇沉心身後的婆子。
那名婆子似乎並未察覺明染的注視,一直低頭出神。
蘇沉心順著明染的目光望去,對著婆子道:“劉媽,你怎麼了?”
劉媽身子一顫,道:“小姐,您還記得半年前夫人剛病,老爺就將掌家之權交給了馮姨娘,夫人才剛病,老爺就知曉了她不會好了嗎?”
劉媽的語氣激動,身子隨著說話時的憤怒而顫動。
蘇沉心突然起身,看著劉媽道:“你懷疑我爹?”
劉媽孤苦無依,無兒無女。
她在蘇夫人身邊伺候近二十年,在她心裏,蘇夫人不僅僅是主子,也是親人。
劉媽跪在地上,身子伏下。
“老奴不敢。”
蘇沉心眼角湧出淚水,秀美的麵容上掛起兩道淚水,讓人看了心生憐惜。
“其實我又何嚐沒有疑心過父親,隻是我不敢去相信,若真是他,我又如何為娘討回公道。”
明染站起身來,接過竹清遞過來的絲絹替蘇沉心拭去淚水。
“明小姐,讓你見笑了。”她止住淚水,低下頭,不願讓自己的軟弱顯現在麵上。
明染輕輕歎了一息,“蘇夫人確是中毒而亡,隻是下葬多日,已查不出所中何毒。”
蘇沉心抬起頭,立馬又低下抽泣起來。
劉媽也跟著痛哭流涕,她將頭磕在地上,“夫人,您一生賢惠,誰如此歹毒啊,到底是誰?”
明染心中不忍,輕輕替蘇沉心撫著後背。
“蘇小姐節哀,如今是要揪出給蘇夫人下毒的人。”
至於大長公主,她得想想......
蘇沉心仰起梨花帶雨的麵容,“對,我要找出凶手,我不能讓娘枉死。”
明染見她止住哭泣,問道:“若此事,與蘇老爺有關呢?”
蘇沉心怔愣住,一張小臉無助地看著明染。
“會是爹嗎?若真是他,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也不知道了……”她喃喃細語,搖了搖頭,頹坐到靠椅上。
明染蹲下身子,安慰道:“先別想了,我讓丫鬟在蘇府留意一下府裏的人,那個下毒的人,定會露出馬腳,再等一等。”
蘇沉心點了點頭,一臉感激。
回想起曾經對明染的態度,她不禁心中慚愧。
那時候蘇府人人說她攀上了高枝,而蘇老爺也幾次暗示讓她多多巴結明染,可她的心裏,不管落入水裏的是何人,她也會去救。
她不想,為了一次相救,就以救命恩人的名義去索要好處。
那時候,太後已經賞賜了許多恩賜,能被太後打賞,不該知足了嗎?
為了終止蘇老爺的妄想,所以後來明染去蘇府,她便冷下臉來相對。
蘇沉心看向明染,不知明小姐,可否明白自己那時的無可奈何。
“快要過年了,蘇小姐要好好照顧身子,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長街看紅燈。”
明染麵上明豔動人,彎成月牙的雙眼閃動著光芒。
蘇沉心身子還未痊愈,沒坐多久便領著婆子回去了。
明染推開窗扇,任由窗外的冷風吹拂在她麵上。
隻有感覺到冷意,她的思緒才會清晰。
拂月送走蘇沉心後走進屋,“小姐,雲荷送來消息,蘇小姐從蘇府出來,便被人跟蹤著。”
今日明染讓拂月去接蘇沉心,而雲荷就在蘇府外麵察看府裏跟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