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指尖傳來溫熱且堅硬的觸感,楚書有種錯覺,似乎隻要他稍稍用力,就能將這兩塊脆弱的骨頭碾碎,就像撕扯掉蝴蝶的那兩片翅膀一樣輕而易舉。

果著上半身正等待他上藥的人見他遲遲沒有動靜,就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楚書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神色。

太宰眨了眨眼,“心疼了?”

楚書瞥了他一眼,隨後伸手在這人赤果的後背上拍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像是拍在一顆還沒熟透的瓜皮上,賊響亮賊清脆。

“是啊,心疼了。”

太宰有些吃痛地瑟縮了一下,隨後頗為不滿地回過頭朝他撅了撅嘴,“你剛才的那一巴掌可完全沒讓我感受到你所謂的心疼。”

楚書衝著他咧開嘴,露

出一個招牌的溫和笑容,“這叫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太宰:“……”

楚書不再跟他貧嘴,直接從一旁的藥罐裏扣了一大坨淡綠色的藥膏,毫不心疼地往太宰的背上糊,這個動作跟他在給自己上藥時,小心翼翼地摳出一小坨牙膏大小還得往罐子裏回抹的吝嗇舉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感覺我現在就是一堵牆,而你是正在往牆上糊水泥的泥瓦匠。”

在楚書下手摳了第三坨藥膏往他背上塗的時候,被當成牆來糊的太宰先生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那你現在就給我乖乖保持沉默,牆是不會說話的。”

楚書淡淡回應道。

太宰眨了眨眼,“但如果沒人陪你說話,泥瓦匠先生不會感到很孤獨嗎?”

“不會。”

楚書又往牆上糊了一層藥膏製成的水泥,“因為我是個敬業的泥瓦匠。”

太宰似乎被他的這句話給逗笑了,咯咯咯地笑了好一會,連正在給他糊水泥,哦不,上藥的楚書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好不容易等楚書幫他塗完藥,由於他身上此刻都是粘粘的藥膏,所以他現在還不能往身上纏繃帶穿衣服,要等那些藥膏完全吸收了才行。

“說起來泥瓦匠先生,你給我刷的水泥好像是竹子味的,我感覺我現在就是一麵竹子味的牆壁,你說我要是現在跑出去,能勾引一隻大熊貓回來嗎?”

“不能。”

楚·泥瓦匠·書冷漠搖頭,“你現在光著身子跑出去,隻能招來一車警/察叔叔。”

顯然楚書的這句話又戳中了他的笑點,他再一次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活像一隻打鳴的公雞。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被糊了一身水泥之後,我整個人好像都平靜了不少。”

太宰雙手合十,麵色平靜地做了個我佛慈悲的手勢,看他這架勢,楚書都懷疑他穿好衣服後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附近的寺廟剃度出家了。

“竹子有清心明神的功效。”

在跟他解釋完這句話後,楚書總覺得自己之前好像在哪裏說過類似的話。

“那你脖

子上戴著的那個,也是竹子嗎?”

太宰伸手指向楚書的脖子,楚書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一直塞在脖子裏的掛飾不知道什麼時候露出了一截翠綠色的杆杆。

不過既然被人指了出來,楚書也沒打算再藏著掖著,他直接伸手將掛飾從衣領裏掏了出來。